圣光疗养院被袭的消息,在北境掀起了一场无声的风暴。不同于冰喉隘口纯粹的军事失利,这次事件触及了更深层的东西——信仰的根基。
凛冬城,大教堂深处。
萨鲁曼审判长枯坐在昏暗的房间里,面前摊开着一份来自疗养院的详细报告。当看到"实验体被劫"、"噬能菌株被净化"这些字眼时,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他发现了..."萨鲁曼喃喃自语,"他一定发现了我们在做什么..."
更让他心惊的是随报告附上的一份密报:一些被"黎明之剑"解救的轻伤员回到城中后,竟然私下传播着疗养院地下室的真相。虽然大多数人仍然选择沉默,但怀疑的种子已经播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侍从恭敬的声音:"审判长大人,寒寂行者奥托在广场上...开始布道了。"
萨鲁曼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窗边。透过彩色玻璃窗,他看见大教堂前的广场上聚集了不少人。须发皆白的奥托站在人群中央,仅穿着一件单薄麻衣,声音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
"...圣光本是温暖,是希望,是抚慰伤痛的力量。但若有人以圣光之名行黑暗之事,那他便是在亵渎这份恩赐..."
奥托没有直接提及疗养院,但他关于"真正的圣光"与"被权力扭曲的圣光"的论述,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许多人心中深藏的疑虑。
"...当教会开始用活人做实验,当圣职者手上沾满无辜者的鲜血,我们该跪拜的,究竟是圣光,还是那些假借圣光之名的权力?"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低声对同伴说:"我哥哥就在那家疗养院工作,他说...他说地下室确实关着人..."
萨鲁曼的脸色铁青。他转身对侍从下令:"派人盯紧奥托,还有那些从疗养院回来的人。任何传播谣言者,以亵渎罪论处!"
就在他下达命令的同时,在永冻海岸边的泣血湾,另一场变革正在悄然发生。
疤脸独眼赤红地盯着面前几个手下:"你们说什么?要离开'血瞳'?"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鼓起勇气说:"老大,我们亲眼看见了...那个'冰霜之引',他明明可以自己逃走,却冒着生命危险去救那些将死之人。我们'血瞳'号称复仇,可这些年来,我们杀的可不只是教廷的人..."
另一个年轻些的补充道:"在疗养院,莉娅娜队长下令保护普通伤患...这和我们以前的做法不一样。也许...也许复仇不一定要变成无差别的屠杀?"
疤脸暴怒地一拳砸在桌上:"软弱!你们都变得软弱了!别忘了教廷对我们做过什么!"
"我们没忘!"第一个说话的汉子激动地说,"正因为没忘,我们才不想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最终,有十一名"血瞳"成员选择离开。他们带走的不仅是对旧有方式的质疑,更是一颗渴望真正变革的种子。
而在狼穴,变化也在发生。
被救回的"实验品"中,有三人终究没能熬过来。但剩下的四人,在亚伯拉罕和莉娅娜的精心照料下,竟然奇迹般地开始恢复。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他们的眼神中重新有了光彩。
其中一个名叫伊凡的年轻人,在能够开口说话后,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他原本是个普通的矿工,因为在一次矿难中展现出异常的恢复力,就被审判官带走,成了"研究对象"。
"他们...他们在我们身上测试各种东西..."伊凡的声音颤抖,"有时候是圣光,有时候是...是从遗迹里找到的黑色晶体..."
"黑色晶体?"正在查看伤员情况的埃德里克停下动作。
"是...是的..."伊凡努力回忆,"那种晶体很可怕...它会吸收周围的一切...光、热,甚至...甚至人的生命力。有个研究员不小心碰了一下,整只手就干枯了..."
埃德里克与莉娅娜交换了一个眼神。这证实了亚伯拉罕的说法,也让他们对教廷正在研究的"失落冰核"更加警惕。
当天晚上,狼穴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送别三位没能救回的实验者和七位战死的勇士。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沉默的致敬和铭记。
赫克托在仪式后找到埃德里克:"冰霜之引,战士们都在问...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埃德里克望向洞外纷飞的大雪。他能够感觉到,北境的局势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萨鲁曼的援军正在逼近,但与此同时,怀疑的种子在信徒心中发芽,连"血瞳"这样的极端组织内部也出现了分化。
"我们继续做该做的事。"埃德里克平静地说,"救治伤员,训练战士,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萨鲁曼想要用恐惧统治北境,我们就用行动证明,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他转身看向赫克托:"派人去联系那些离开'血瞳'的人,如果他们愿意,可以来这里。仇恨不应该被遗忘,但也不该成为活着的唯一意义。"
赫克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还是坚定地去执行命令了。
莉娅娜走到埃德里克身边,轻声说:"你变了很多。"
"是吗?"
"在疗养院的时候...你本可以不管那些实验体的。"
埃德里克沉默片刻,看向自己手背上的印记:"力量不是用来证明自己强大的工具,莉娅娜。它是为了守护值得守护的东西而存在的。"
洞外,风雪依旧。但在北境的各个角落,信仰正在被重新定义,仇恨正在被重新审视。微光虽弱,却足以在漫长的寒夜中,为迷途者指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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