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调查计划简直是大失败。
不仅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还把自己吓个半死，更是被迫欠上了一份礼物。
你不知道蓝胡子下次来会不会先递拜帖，所以这几天你都陷入了一种焦虑之中。按理来说他这样无权无势的小人物，你平时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但这位可是个连环杀人犯。
你现在终于懂了哈莉特的感受了。
虽然你已经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表现得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但身边的人还是多多少少察觉到了你的异样，尤其是公爵。
“去不去买小裙子？”
“不想去。”
“那首饰什么的还够吗？”
“差不多。”
“最近新开了一家餐厅，是誓金选侯国来的厨师呢，我们去尝尝？”
“没胃口。”
公爵绕着你直打转，手还在下巴上摩挲着：“不对劲，很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你要是闲得慌，能不能现在就去赚一千万金币来给我花花，”你本来就烦，此刻更是没好气地给了公爵一个大大的白眼，“天天在这里晃来晃去，知道的说你是公爵，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哪来的街溜子呢。”
公爵愣愣地看着你，半晌才呼出一口气：“原来你是缺钱了？但是不对啊，家里的钱不是都交给你管了吗，你全花光了？”
这关注点不晓得歪到哪里去了，你无语地看了公爵一眼，干脆把头扭过去，眼不见心不烦：“花光了，怎么了！”
“花光了我就再去赚啊。”
你现在的言行举止都非常不对劲，哪怕迟钝如公爵，也察觉到了这种异样。他黏黏糊糊地凑了上来，把自己塞进了沙发和你的缝隙之间，然后把你紧紧地抱在怀里：“钱就是用来花的，如果没钱了你就直接跟我说。”
“赚不到钱的丈夫是无能的丈夫，你放心，我可有能了。”
你原本紧绷的脸在这几句话的攻击下终于是绷不住了，细碎的笑声也从唇齿间蹦了出来：“有能是什么鬼啊，真是个呆子。”
公爵被你这么一骂，反而傻兮兮地也笑起来，还趁机亲了一下你的脸颊：“老婆笑了，笑了就说明你开心了，对吧？”
这种生了很久的闷气突然被逗笑的感觉，还是会有一点丢脸的，你努力又把嘴角压了下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少趁机占我便宜，谁是你老婆了，我是你哥哥的老婆。”
“哥哥死了，弟弟要像哥哥一样照顾哥哥的老婆，如果不能把哥哥的老婆当成自己的老婆，弟弟就没办法像哥哥一样照顾哥哥的老婆。”
“所以哥哥的老婆就是弟弟的老婆。”
？
这能对吗？
不管怎么说，经过公爵这么一打岔，你的心情确实好多了，所以也不吝于给他一点好脸色：“其实我刚刚突然发现，我有点想买裙子，有点缺首饰，也有点想去尝尝那家新餐厅了。”
公爵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在听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了之后，大笑着就把你抱了起来转圈：“那我们现在就去！”
事实上，对于他说的这些事情，你并不是很能提起兴趣，但他都这么卖力地哄你开心了，人和人之间都是相互的，你也应该对他有所回应才对。
更何况这段时间，由于你自己的情绪原因，确实对他多有冷落，也是时候补偿他一下了。
就像最普通的夫妻一样，你们一起挑了衣服，买了首饰，还去尝了尝那家新开的餐厅，一天结束的很快，你惊讶的发现，在行程被安排得很满的情况下，人好像确实就没有那么多心思想七想八了。
至少在躺上床之前，你都没再想起蓝胡子的事情。
不过玩了一天，你也释然多了，区区一个蓝胡子，你就算送他一个苹果当礼物，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反正他在那么好的时机之下都没对你动手，你现在又在自己家里，重重保护，安全得很。
当然，送苹果是不可能真的送苹果的，你打算吩咐人去挑两个昂贵的胸针，意思意思得了。
打定了主意，你只觉得轻松了不少，没有了烦心事，困意很快涌来，你便沉沉地陷入梦乡。
你做了一个梦。
梦里，你不知道为什么回到了丈夫葬礼的那一天。
你穿着黑色的裙子，戴着黑色的头纱，身边是两个同样身着黑裙的、年幼的女儿。周围皆是一片悲痛的恸哭声，和淅沥的雨声交织在一起。
你其实也在哭，但是没有像大家一样哭得那么伤心。
压抑着哭声的感觉很难受，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但你觉得如果你哭得很伤心的话，两个女儿会更不知道怎么办的，你得坚强起来，成为她们最有力的依靠。
总是在你身边的人忽然就消失了，被一副沉重的棺椁包裹着，埋进了潮湿的泥土里。
在仪式结束后，众人再次对你送上了关心，然后一个接一个地离开，最后的最后，只剩下你坐在两个熟睡的女儿身边，默默地掉眼泪。
你很生气，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你没法把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从坟墓里拉出来，质问他为什么就这么抛下你走了。
尽管他说过他会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生活还是要继续，你轻轻地关上了女儿房间的房门，然后回到了卧室，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房间里很暖和，但你的手脚还是冰凉一片。以前这个时候，丈夫都会仔细地把你的手脚捂热，再把你紧紧地抱在怀里，暖烘烘地睡过去。
但是现在，你只能尽量地把自己蜷缩、再蜷缩、直到你不能再变得更小。
“骗子。”
你又开始流眼泪了，愤愤地捶了一下本该睡着另一个人的位置。
“没有你我也会过得好好的，我要重新找一个比你更爱我的人，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人，你就在下面跺着脚哭吧。”
眼泪还在流，你的视线一片模糊，身旁却好像有什么沉沉的东西压在了床铺上。
你疑惑地擦了擦眼睛，就看到一团看不清模样的黑雾，正躺在你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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