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沉思片刻,决断道:“就依贤弟之言!元龙,速去禀明陶使君,请他以州牧名义签署借驻小沛文书。子仲,准备部分粮草辎重。云长、翼德,随我出城相迎。”
他看向刘辟:“贤弟,接风宴上,恐怕还需你多费心。”
刘辟点头:“分内之事。”
午时刚过,郯城东门大开。刘备率关羽、张飞及数百仪仗亲卫出城五里相迎。消息早已传开,城头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和军士,都想一睹这位“人中吕布”的风采。
远处烟尘起处,一支骑兵缓缓行来。虽显疲惫,但队列尚算严整,尤其是当先那匹赤红如炭、神骏异常的宝马,以及马背上那尊宛如天神下凡般的身影,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吕布勒马,赤兔人立而起,一声长嘶,声震四野。他目光扫过刘备等人,在关羽、张飞身上略微停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傲然,随即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
“玄德公!关张二位将军!别来无恙!”吕布声若洪钟,抱拳行礼,姿态倒是做足了。
刘备连忙上前,执礼甚恭:“奉先兄远来辛苦!备闻兄长大驾,特来相迎!长安一别,兄长风采更胜往昔!”
两人寒暄,一个热情诚恳,一个看似豪爽却暗藏疏离。关羽微微颔首,张飞则瞪着铜铃大眼,上下打量吕布,尤其是那杆寒气森森的方天画戟,鼻子里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刘辟站在刘备侧后方,【民心洞悉】无声覆盖。他能清晰感受到吕布心底那复杂的情绪:对刘备如此礼遇的些许受用,对关羽张飞隐隐的忌惮与较劲之心,以及对未来前景的茫然与算计。其身后将卒中,疲惫、疑虑、对安定和粮饷的渴望交织。
“这位是……”吕布目光落到刘辟身上,见他年轻文弱,却站在刘备身侧紧要位置,不由问道。
“此乃备之至交,刘辟刘先生。”刘备介绍,“颇有智略,常备顾问。”
吕布“哦”了一声,打量刘辟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与不以为然,显然未将这样一个“文士”放在眼里。刘辟只是微笑拱手,并不言语。
一行人入城,州府早已备下接风宴席。陶谦因病未至,由麋竺代表。宴设正堂,吕布坐了客席首位,其麾下大将高顺、张辽等人另设偏席。刘备主陪,关羽、张飞、刘辟、陈登、麋竺等在座。
酒过三巡,气氛看似热络,实则暗流潜藏。吕布几杯酒下肚,豪气渐生,开始谈及自己诛杀董卓的“壮举”,言语间不免夸大,更隐隐以“朝廷功臣”、“国之栋梁”自居。
刘备只是含笑听着,不时敬酒。关羽闭目养神,张飞则闷头吃喝,偶尔瞥向吕布的眼神满是不耐。
待到吕布说到“如今漂泊,暂借宝地栖身,他日必当厚报”时,刘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他轻轻放下酒杯,咳嗽一声。
声音不大,却让正在高谈阔论的吕布话语一滞,目光扫了过来。
“刘先生有何指教?”吕布语气微沉,他对这个一直沉默的年轻人突然打断自己,有些不快。
“指教不敢当。”刘辟笑了笑,语气轻松,“只是听温侯谈及诛董大功,心生感慨。董卓祸国,天下共讨之。温侯于关键时刻,大义灭亲,挽狂澜于既倒,此功确非寻常。”
吕布脸色稍霁,微微颔首,露出一丝得色。
“不过,”刘辟话锋一转,仿佛闲聊般说道,“这世间之事,有时也颇有趣。就好比一把刀,用来切菜,便是厨具;用来砍柴,便是工具;若用来……弑主,那不管砍的是恶主还是明主,在旁人看来,终究是‘凶器’。用刀的人功劳再大,旁人敬佩其勇力、赞叹其功绩之余,心里难免也会嘀咕一句:‘这刀,下次会不会砍到我头上?’”
堂内瞬间寂静。
吕布脸上的笑容僵住,握着酒杯的手背青筋微显。高顺、张辽那桌也停下了动作,气氛骤然紧绷。关羽睁开了眼,张飞停下了咀嚼,陈登、麋竺则暗自捏了把汗。
刘备轻咳一声,似要圆场。
刘辟却仿若未觉,继续慢悠悠道:“当然,刀本身无错,错的是用刀的人心,是那迫使人不得不拔刀的情势。温侯昔日所为,或有不得已之苦衷,天下明眼人亦能体谅几分。只是……”
他看向吕布,眼神清澈,却仿佛能洞穿人心:“只是如今温侯这把‘天下无双’的宝刀,既已离了长安那个是非窝,来到了徐州这片尚算安宁的土地上。是继续让人提心吊胆地瞻仰其锋锐,还是……寻个刀鞘,暂且收敛锋芒,让持刀的人和看刀的人,都松一口气,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他端起酒杯,向吕布示意:“在下妄言,只是觉得,有时候,放下比拿起更难,但也更有智慧。温侯以为然否?”
【叮!对吕布反复本性进行精准‘规则化吐槽’,直指其处境核心矛盾,引发其内心强烈震动与权衡。能量+50!触发‘规则之语·微弱引导’,小幅降低其当场翻脸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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