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是一个不大的石室,布置得如同一个简朴的静修之所。一张石床,一个蒲团,一套古老的茶具,墙壁上挂着一幅已经模糊不清的水墨画。而在石室中央,一盏造型古拙的青铜油灯正在静静燃烧,散发出那暖黄的光芒和淡雅的檀香。
油灯旁,背对着他们,盘膝坐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式样极其古老的灵韵斋制式长袍,花白的头发用一根木簪简单挽起,身形瘦削,仿佛已经在这里坐化了千年万年,与整个石室的气息融为一体,亘古不变。
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闯入者,也没有受到外面天崩地裂般动静的影响。
就在纪川几人惊疑不定之时,那身影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头。
那是一张布满深刻皱纹、却异常平静温和的脸庞,双眸开阖间,没有凌厉的精光,只有一种看透了无尽岁月的沧桑与淡然。
他的目光轻轻扫过狼狈不堪、满身血污的四人,最后落在了纪川那依旧闪烁着不稳定血光的右眼之上。
老人微微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极其复杂的神情,似是惊讶,似是了然,又似是…深深的惋惜。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苍老而平和,却奇异地压过了门外恐怖的撞击声和倒计时,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唉…‘源眼’终末之相…大劫…还是未能避开么…"
"孩子们…关门吧,外面的‘巡狩’,暂时进不来。"
鹿鸣昊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扇缓慢震动的木门,又看向那盏油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腕甲上的计时器,发现数字的跳动速度变得极其缓慢甚至停滞。"时间流速异常...这怎么可能?天机局的物理法则..."
牧者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盏看似普通的青铜油灯,幽幽道:
"这里的‘时间’…与外面…稍有不同。"
石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那盏青铜古灯的火苗轻微跳跃,拉长着几人惊疑不定的影子,在古老的石壁上晃动。
门外那狂暴的撞击声和爆炸声,在木门关上的刹那,竟真的奇异地减弱、模糊起来,仿佛被隔绝在了一层厚厚的、无形的屏障之外,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这种声音上的骤然衰减,带来一种极不真实的恍惚感。
老人那句话带来的信息量过于巨大,让刚刚死里逃生的四人一时间无法反应。
源眼终末之相?大劫?巡狩?时间不同?
每一个词都蕴含着令人心惊的深意。
"您…您是?"
林红袖最先回过神来,依旧保持着警惕,恭敬却不敢靠近。眼前这老人气息古朴深沉,与灵韵斋同源,却又给人一种深不可测、超然物外之感。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再次落回纪川的右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血肉,直视其本质。纪川感到右眼一阵轻微的灼热,那股狂暴的吞噬本能在这平和的目光下,竟稍稍平息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被看透根源的悸动。
"灵韵斋,‘守灯人’,你们可以叫我‘牧者’。"
老人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岁月的磨蚀感,却异常清晰,"负责看守这盏‘止熄之灯’,维系这条‘遗落时光’的缝隙。"
他的目光扫过几人,尤其在纪川焦黑的右臂和沈青衣虚弱的灵识上停留了一瞬。
"外面的动静…是‘巡狩’(清道夫)在执行‘净除’吧…连‘心扉’(核心约束区)的自毁都启动了…看来局势已崩坏至此…"老人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却并无太多意外,仿佛早已预见。
"前辈!您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那些清道夫为什么要…"鹿鸣昊急切地问道,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牧者微微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却依旧看着纪川:"孩子,过来。"
纪川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沈青衣,后者微微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忍着右臂的剧痛,走上前去。他注意到,老人似乎完全不受门外那越来越猛烈的攻击影响,甚至连那扇看似单薄的木门,震动的幅度也远远小于预期。
牧者伸出枯瘦但异常稳定的手,指尖凝聚起一点温润如玉、与守心玉玦同源却更加精纯深厚的白光,轻轻点向纪川焦黑的手臂。
那缠绕不去、顽固破坏的异种能量,在这温润白光的照耀下,竟如同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平息,焦黑的皮肤下开始焕发出细微的生机,剧痛大为缓解。这治愈之力中正平和,带着一种时间的沉淀感。
"多谢前辈。"纪川感到一阵舒缓,低声道谢。
"不必谢我。"牧者收回手,摇了摇头,"‘源眼’之力霸道绝伦,亦会反噬其身。你强行干扰‘巡狩’的净除雷罡,虽解一时之危,却已引动其力反噬。它们的力量冰冷死板,缺乏灵变,对付寻常手段无往不利,但遇上限界之上的力量,其‘不变’即是最大破绽。只可惜…你如今尚无力真正击破其‘核’。"
他的话让纪川心中一凛,同时也豁然开朗!原来那幽蓝核心的死板就是弱点!只是自己现在力量不足,无法撼动其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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