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那如同受伤头狼般的震怒咆哮,还在祭坛上空回荡,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血与火的杀意,震得人心胆俱裂。
几乎在可汗话音落下的瞬间——
“锵——!”
一道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骤然响起!
巴图王子腰间的狼首弯刀已然出鞘!冰冷的、弧度惊人的刀身映照着祭坛上空那依旧在挣扎咆哮、绿焰翻滚的诡异圣火,流淌着死亡的光泽。
他一步踏前,银甲叶片碰撞发出清脆而充满杀伐之气的声响,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了瘫软在地、抖如筛糠的乌兰长老。刀尖精准无比地、带着千钧压力,抵在了乌兰那布满油腻汗水的脖颈大动脉上,再进一分,便可血溅五步!
“说!”
巴图的声音低沉嘶哑,仿佛从齿缝间挤压出来,充满了压抑到极致的暴怒与痛楚。他那双浅褐色的、原本如同暖阳融化琥珀般的瞳孔,此刻却燃烧着骇人的、冰冷的火焰,死死锁定了乌兰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面孔。
“你!收了赵德海多少好处?!我弟弟勃勃尔赤……他惨死的时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盐里有毒?!你是不是他们的帮凶?!说!”最后一声质问,如同炸雷,轰击在乌兰的耳膜上。
冰冷的刀锋紧贴皮肤,那死亡的触感与巴图眼中毫不掩饰的、近乎疯狂的杀意,彻底摧毁了乌兰最后一丝心理防线。他瘫在地上,如同一摊烂泥,紫金色的华丽袍服前襟已被冰冷的汗水彻底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散发出绝望的腥气。牙齿咯咯作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难以说出。
“我……我……我只是……收了他一些铁器……还有……还有茶叶……”他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盐……盐的事……我……我真的不知道有毒……我不知道啊……饶命……饶我这一次……”
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伸出颤抖不止、指节泛白的手,死死抓住了巴图镶嵌着狼纹的银甲裤脚,用力之大,几乎要将指甲掐进金属缝隙里,涕泪横流地哀求:“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忠心耿耿……求您……求您看在我为部族效力多年的份上……饶我一条命吧……”
这副摇尾乞怜、毫无骨气的丑态,与他之前嚣张跋扈、恶毒污蔑的模样形成了极其讽刺的对比,让周围许多黑狼部族人露出了鄙夷与厌恶的神色。
巴图眼中的怒火更炽,握刀的手因极度用力而骨节发白,显然已在爆发的边缘。
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逼问时刻——
“不敢?”
一个清冷、平静的女声,悠然响起。
开口的是沈清歌。
她不知何时已从祭坛边缘走下,步履沉稳,来到了这片风暴的中心。炽热的风吹拂着她的衣袂,她却神色平静,目光锐利如刀,落在了乌兰那拼命哀求的脸上。
“乌兰长老,”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乌兰的哀嚎,传入每个人耳中,“你若真不敢,真有悔意,就不会在我们来此之前,还在断魂崖的险隘之处,秘密设下伏兵,焦急地等待着赵德海派来的‘接应之人’了。”
“什么?!”
这句话,如同最冰冷的冰锥,瞬间刺穿了乌兰所有的伪装!
乌兰猛地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成最危险的针尖状,脸上那哀求涕零的表情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无法掩饰的震惊与骇然!
“你……你胡说什么?!什么伏兵?!什么接应?!我……我不知道!”他失声尖叫,声音因极度的惊恐而彻底变调,尖锐刺耳。
沈清歌对他的否认毫不在意,她的目光微微下移,落在了乌兰那双沾满了尘土与污渍的靴子上,尤其是在靴底与靴帮交界处的褶皱里。
“看来长老贵人多忘事。”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您靴底褶皱里嵌着的、那尚未完全干涸的、呈现出一种特有紫黑色的粘稠泥土,还散发着极其微弱的、类似蒜臭的硫磺气息……这种泥土,名为‘瘴心泥’,只产于断魂崖深处瘴气最浓郁、毒物滋生的‘腐骨沼泽’边缘。”
她抬起眼,目光清亮地看向周围面露疑色的众人,声音清晰地解释道:“家母医案中曾有详述:断魂崖腐骨沼泽之泥,因其地底蕴含特殊硫铁矿脉,又常年受剧毒瘴气与腐尸浸润,其泥色紫黑,粘稠如膏,遇体温则会缓慢释放出极其微弱的、类似蒜臭的硫化物气息。此泥沾附性极强,一旦沾染,数日内气息不散。”
她的指尖虚点向乌兰的靴子:“乌兰长老靴底此泥颜色新鲜,气息未绝,显见是近一两日内才沾染上的。而腐骨沼泽位于断魂崖最险峻处,寻常人绝不会无故踏足。长老若非亲自前去那等险地布置伏兵、等待接应,这独有的‘瘴心泥’,又从何而来?”
乌兰长老的脸色瞬间从震惊的惨白变成了死灰般的绝望,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下意识地想缩回脚,却因被刀架着脖子而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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