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平复情绪,然后语气稍缓,但依旧严肃:“当然,也有人能回来,而且带了很多东西回来。不过,我觉得并不值得去冒那个险。要知道,消失的那些人,他们可都是老手!是我们莱美索斯最早组建起来的第一批搜索小队!他们熟悉这里的地形和怪物们就像熟悉自己的手掌一样!可是……上帝啊,他们从来不听劝。”她摇了摇头,像是想起了某些具体的面孔,语气低沉下去。最后,她试图给出替代方案:“你们去莱美索斯城里找东西也是一样的,我听说城里的丧尸大部分都冻住了,比去那个鬼基地安全多了。”
“谢谢您的提醒。”陆明锐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和苏澜不易察觉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中都掀起了惊涛骇浪——北约基地没了?!那个他们此行的主要目标之一,那个可能还保有成建制军队、能够提供庇护甚至协助他们寻找最终解决方案的地方,竟然已经陷落了?那他们答应帮孩子们找一个安身之所的事情,以及为他们未来寻找一个更稳固,可靠的计划,岂不是瞬间落空?但长久以来的历练让他们将这份震惊死死压在了心底,没有在脸上显露分毫。
陈大发适时地插话进来,她故意用一种带着贪财和天真的语气说道:“是啊,老板娘,我们就是听别人说,那里有好东西,好像还有金条?这才想着过来碰碰运气。”她试图套取更多关于基地内部情况的信息。
伊莲娜闻言,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伸出手,像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那样,轻轻摸了摸陈大发的头(这个动作让陈大发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孩子。那里真的很不值得去冒险。金条?金条在现在能当饭吃吗?能挡子弹吗?”
“孩子……噗哈哈……”坐在旁边的尼克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肩膀耸动,笑得几乎要趴到桌子上,他凑近陈大发耳边,用气声戏谑道,“她要是知道你这‘孩子’里面装着个大老爷们的灵魂,还做过那种手术,怕不是要惊得把你前面那俩‘人造人宝贝’给当场戳爆掉……”
陈大发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尼克一脚,面上却对伊莲娜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陆明锐深吸一口气,决定透露部分实情,以换取更准确的信息:“伊莲娜夫人,我们的确是来找北约基地的。不过,我们想找的是活着的北约基地,而不是……死了的。”他的语气沉稳,目光坦诚。
伊莲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再次仔细扫过他们身上虽然磨损但制式统一的军服外套,以及他们随身携带的、即便遮掩也能看出精良的武器。“你们可不像欧洲人啊。”她提出了之前的疑问。
尼克反应极快,从怀里(其实是战术背心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但依旧能看清字迹和照片的士兵证,随手扔在吧台上,用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语气说道:“佣兵,法国外籍军团。拿钱办事,不问出身。”这个身份在混乱的末日环境下,既能解释他们的装备和战斗力,也能模糊他们的具体来历。
伊莲娜拿起士兵证瞥了一眼,又扔回给尼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她啐了一口(并没有真的吐出来):“哼,这该死的世道!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到头来还是只会差遣别人去送命。”她似乎对“佣兵”或者其代表的含义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并不是针对他们四个人,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们。
就在这时,那个名叫蜜耳拉的服务员女孩又从后厨探出头来,带着雀斑的稚气小脸上带着一丝催促:“妈妈,那边三号桌的客人催菜了,让你快去做呢。”
“知道了,知道了,蜜耳拉!催命一样!”伊莲娜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但还是站了起来。她临走前,又不放心地回头,对着陆明锐等人,尤其是看着相对稳重的陆明锐和苏澜,语重心长地再次叮嘱:“听我的,孩子们,离那个该死的北约基地远点。那里真的不对劲。”说完,她才风风火火地掀开门帘,重新投入后厨的烟火气中。
她刚离开,蜜耳拉就带着一丝歉意走了过来,小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妈妈她……是有些啰嗦。而且,她之前失去过一些重要的东西,就在大瘟疫爆发的那段时间,所以……她有些想法是挺奇怪的,对冒险的事情特别抵触。”她轻轻叹了口气,稚嫩的脸上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和一丝无奈,“你们……该怎么忙就怎么忙吧,不用全听她的。只是,一定要小心。”说完,她也匆匆离开了,继续忙碌于餐馆的生意。
吧台前暂时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周围食客的喧闹声。陆明锐四人看着面前冰凉的啤酒和剩下的葡萄叶卷,心情却无比沉重。老板娘母女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北约基地的真相变得更加扑朔迷离。那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是如伊莲娜所说极度危险,还是如蜜耳拉暗示的,只是她母亲因悲伤而产生的过度担忧?他们需要更多、更可靠的信息,才能做出下一步的决定。原本清晰的行动计划,此刻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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