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留之际,托孤惊变生
太后宫门紧闭,以旧疾复发为由拒绝见客,这无异于断了林潇潇一条最重要的臂膀。在这皇权飘摇、内外交困的时刻,太后态度的暧昧或者说“无法表态”,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林潇潇心中寒意更甚。她不再停留,转身快步返回养心殿。此刻,皇帝身边绝不能离人!
养心殿内,药味浓郁,太医们束手无策地跪在一旁,雍正躺在龙榻上,气息奄奄,面色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败。怡亲王允祥、庄亲王允禄已从前线暂时返回,与张廷玉、鄂尔泰等几位军机重臣肃立榻前,个个面色沉重。
京西的战事暂时陷入了胶着。萨满法师的到来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了军心,破解了一些白莲教装神弄鬼的伎俩,但叛军人数众多,且不乏亡命之徒,官军一时也难以彻底剿灭。而江南及其他地区的告急文书,依旧雪片般飞来。
大清,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林潇潇默默走到榻前,跪坐下来,轻轻握住雍正那只已是皮包骨头、冰凉彻骨的手。他似乎有所感应,眼皮微微动了动,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榻前的众人,最后落在林潇潇脸上,嘴唇翕动,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朕……朕怕是不成了……”
“皇上!”众人悲声呼唤,林潇潇的泪水再次涌出。
“……大清……江山……”雍正的眼神开始涣散,却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托付……托付给……”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是要确立顾命大臣,乃至……指定辅佐幼主的人选!
“……怡亲王允祥……庄亲王允禄……大学士张廷玉……鄂尔泰……”他一字一顿,念出了四个名字,皆是宗室亲贵和朝廷重臣,并无林潇潇,也无林家之人。
林潇潇心中并无多少意外,甚至暗暗松了口气。在此刻被推到顾命之位,并非幸事,而是架在火上烤。
然而,雍正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皇四子弘历……年幼……需……需尔等……尽心辅佐……共……共治江山……”
皇四子弘历?!不是皇三子(林潇潇所生)?!
殿内瞬间死寂!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跪在榻前的林潇潇!皇贵妃之子,竟然是皇四子?那皇三子是谁?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林潇潇也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雍正!弘历?那个一直养在圆明园、由谦妃(虚构,需对应历史)抚养、体弱多病、几乎不被众人所知的四阿哥?!为什么是他?!那她的三阿哥呢?!皇上为何在最后时刻,做出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决定?!
雍正似乎没有看到众人惊骇的目光,也没有解释,他只是用尽最后力气,紧紧攥了一下林潇潇的手,目光复杂地看了她最后一眼,那眼神中有愧疚,有无奈,有嘱托,更有一种深不见底的……谋算?
然后,他手臂垂下,眼睛缓缓闭上,再也没有睁开。
“皇上——!”
养心殿内,哭声震天。大清雍正皇帝,驾崩了!
林潇潇跪在原地,握着那只已然冰冷的手,整个人如同泥塑木雕。耳边是众人的哀哭,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为什么是弘历?为什么不是她的三阿哥?皇帝最后那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在保护三阿哥?还是……根本不信任她和她背后的林家?抑或是,他察觉到了什么更大的、关于三阿哥的危险?
无数的疑问和巨大的悲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失去了丈夫,她的儿子似乎也与唾手可得的皇位失之交臂……
怡亲王允祥率先止住哭声,他擦干眼泪,站起身,面对众人,沉声道:“皇上已然龙驭上宾,国不可一日无君!当务之急,是遵照皇上遗诏,迎立皇四子弘历即位,我等需尽心辅佐,稳定朝局,平定叛乱!”
张廷玉、鄂尔泰等人也纷纷附和。此刻,皇帝的遗诏就是最高旨意,无人敢公开质疑。
庄亲王允禄目光闪烁地看了林潇潇一眼,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什么。
林潇潇依然跪在那里,仿佛与外界隔绝。直到甄嬛和安陵容上前,含着泪将她搀扶起来,她才仿佛找回了一丝魂魄。
她看着榻上那具已然冰冷的遗体,又看了看那群已然开始商议新皇登基事宜的王公大臣,心中一片冰冷的茫然。
先帝驾崩,新君即将登基,而她这个曾经权倾后宫的皇贵妃,该何去何从?她的三阿哥,又将面临怎样的命运?
而此刻,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仓惶闯入,甚至来不及行礼,便惊恐地喊道:
“王爷!诸位大人!不好了!京西叛军……叛军阵中突然出现大量红衣火炮!我军防线……已被突破!叛军前锋,已抵西直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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