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难测,影动惊波澜
养心殿外,夕阳的余晖将汉白玉台阶染成一片凄迷的橘红。林潇潇驻足于紧闭的殿门前,听着苏培盛那句“皇上正在单独召见兰贵人”,一颗心如同骤然坠入冰窖,寒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在这个西北军情急如星火、内奸未明的关键时刻,雍正竟然有“闲情逸致”单独召见一个刚入宫不久、仅因容貌酷似先后而引人注目的贵人?是单纯的念旧抚琴,还是……兰贵人已然凭借那张脸和那些模仿来的举止,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触及到了连她这个皇贵妃都难以轻易触及的帝王心防?
苏培盛垂手侍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言。他能感受到皇贵妃身上那股瞬间凝滞又强行压下的气息。
林潇潇迅速收敛了心神,面上恢复了一贯的沉静雍容。她知道,此刻绝不能流露出丝毫的急躁与不安。越是局势不明,越需稳如磐石。
“既然皇上正忙,本宫便不多打扰了。”林潇潇语气平和,听不出半分波澜,“苏公公,待皇上得空,烦请转告,本宫有要事禀奏,关乎西北军务。”
她特意强调了“西北军务”四字,既是提醒苏培盛此事紧要,也是……说给那殿内或许能听到动静的人听。
“嗻,奴才一定转达。”苏培盛躬身应下。
林潇潇深深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殿门,仿佛要透过厚重的门扉,看清里面正在上演何种戏码。随即,她转身,扶着宫女的手,步伐沉稳地离开了养心殿。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那挺直的背脊,透着一种孤高的决绝。
她没有回翊坤宫,而是转道去了太后宫中请安。在太后面前,她只字不提养心殿前的遭遇与心中的疑虑,只细心地询问太后的饮食起居,陪着说了些闲话,又亲自为太后按摩了会儿肩膀,一派温婉孝顺。直到夜幕低垂,她才告辞离开。
回到翊坤宫,殿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她心头的阴霾。她屏退左右,独坐窗下,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雍正单独召见兰贵人的画面,与那“西北口音神秘人”、“来历不明巨款”的消息,在她脑中反复交织。
是巧合吗?还是……兰贵人入宫,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皇帝情感弱点的进攻,其目的,或许不仅仅在于后宫权柄,更在于影响皇帝对西北、乃至对整个朝局的判断?
她想起那盒宁神香,想起李知月看似无心的话语,想起青岚那清冷面容下难以捉摸的眼神……这个乌拉那拉·青岚,绝非池中之物。
必须尽快将消息传递给皇帝!但经过傍晚那一幕,她若再急切求见,反而显得刻意,甚至可能引起皇帝的反感。她需要一个更自然、更不易被察觉的方式。
正当她思忖之际,心腹宫女悄然入内,递上一张小小的纸条:“娘娘,碎玉轩旧人递来的。”
碎玉轩旧人?林潇潇心中一动,展开纸条,上面是甄嬛熟悉的笔迹,只有寥寥几字:“兰擅烹茶,尤得圣心,似谙旧味。”
兰贵人擅长烹茶?而且烹出的茶,似乎很合雍正口味,甚至……熟悉?是了,纯元皇后生前,亦以烹茶雅趣闻名!这青岚,竟连这点都模仿了去!而且,成功了!
这个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让林潇潇彻底明白,兰贵人的威胁,远非寻常争宠那么简单。她是在用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将自己嵌入皇帝对亡妻的追忆之中,成为一种情感上的替代和慰藉。这种无形的力量,有时比明目张胆的争权更可怕。
不能再等了!
“更衣,”林潇潇站起身,目光决然,“去奉先殿。”
深夜的奉先殿,庄严肃穆,供奉着爱新觉罗氏的列祖列宗。这里是宫中除了养心殿和太后宫外,最能让雍正静心,也最能触动他内心深处柔软之地的地方。
林潇潇身着素服,未施粉黛,在奉先殿外长跪不起。她没有哭诉,没有喊冤,只是静静地跪着,如同一尊沉默的玉雕。她知道,自然会有人将她的举动报与雍正。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雍正的身影便出现在奉先殿的汉白玉广场上。他穿着常服,脸色在宫灯映照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这么晚了,跪在这里做什么?”雍正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林潇潇这才缓缓抬头,眼中含着泪水,却倔强地没有落下:“皇上,臣妾并非前来诉苦,亦非干扰皇上雅兴。只是心中忧虑国事,夜不能寐,特来列祖列宗牌位前,祈求保佑我大清西北安宁,皇上龙体康健。”
她以“国事”和“龙体”为由,姿态放得极低,情真意切。
雍正看着她苍白憔悴的面容,眼中的泪水,以及那在夜风中显得有些单薄的身影,心头那因兰贵人带来的些许恍惚与柔软,似乎被触动了一下。他伸手扶起她:“地上凉,起来说话。”
“谢皇上。”林潇潇借着他的力道起身,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皇上,臣妾今日收到宫外家人传来的一些市井流言,本不当打扰圣听,但……但事关西北,臣妾心中实在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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