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的旨意以最快的速度传回杭州。当粘杆处侍卫和护军营兵士如狼似虎地冲入曹府时,曹頫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书房内焦急地等待着石门渡的“好消息”。
然而,他等来的不是预期的捷报,而是冰冷的镣铐和抄家的圣旨。
“不可能!你们……你们敢?!”曹頫看到冲进来的侍卫,先是惊愕,随即色厉内荏地嘶吼,“我曹家世代忠良,与皇家……”
“曹大人,”为首的粘杆处头领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亮出明黄色的圣旨,“有什么话,等到京城,跟皇上和三法司去说吧!拿下!”
如狼似虎的侍卫一拥而上,毫不客气地将曹頫及其家眷悉数锁拿。曾经门庭若市、显赫一时的江宁织造曹府,顷刻之间,鸡飞狗跳,哭喊震天。无数珍贵的古玩字画、金银珠宝、地契账册被一一清点查封,贴上封条。
曹家这棵盘踞江南多年的巨树,在皇帝毫不留情的雷霆之击下,轰然倒塌!
消息传出,整个江南官场为之失声!所有与曹家有过往来、甚至只是心存侥幸观望的官员,无不胆战心惊,彻底断绝了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更加拼命地表现,以求在接下来的大清洗中能够保全自身。
龙舟并未在石门渡过多停留,在彻底清理现场、审讯完俘虏后,便启程返回杭州行宫。
回程的路上,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虽然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但船队上下却弥漫着一种大获全胜后的肃穆与昂扬。皇帝的权威,在这场未遂的弑君阴谋中,不仅未被削弱,反而以一种铁血的方式得到了空前的巩固。
林潇潇再次被雍正召至书房。
经过一夜的审讯与清理,雍正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精神却显得前所未有的锐利和……放松?仿佛搬掉了一块压在心头许久的大石。
“曹家已倒。”他看着林潇潇,语气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江南官场,经此一事,至少能安稳十年。”
“皇上圣明。”林潇潇由衷地说道。她深知,扳倒曹家绝非易事,雍正此番借力打力,引蛇出洞,最终以谋逆大罪将其一举铲除,其政治手腕堪称老辣。
“圣明?”雍正嗤笑一声,带着一丝嘲讽,“若非他们自己作死,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朕想动曹家,还需费些周章。”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倒是那个‘京城贵人’……你怎么看?”
他终于主动提起了这个最敏感的话题。
林潇潇心念电转,谨慎答道:“臣妾不敢妄揣圣意。只是……曹頫勾结漕帮,证据确凿,而其背后之人,既能驱使死士,又能让曹頫如此卖命,其能量……不容小觑。且远在京城,却能遥控江南……”
她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有能力、有动机做这件事的“宫里极有权势的贵人”,除了景仁宫那位,还能有谁?
雍正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最终淡淡道:“朕知道是她。”
他承认了!如此直白!
林潇潇心中一震,屏息凝神。
“但是,”雍正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冰冷,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权衡,“现在,还不是动她的时候。”
林潇潇立刻明白了。皇后毕竟是中宫,母族势力盘根错节,废后之举牵涉太广,尤其是在皇帝刚刚经历南巡和刺杀,需要稳定朝局的时候。动曹家是反腐、是平叛,名正言顺;但直接以此事动皇后,证据链还不够完美(死士并未直接招供皇后),容易引发前朝后宫更大的动荡。
“皇上深谋远虑。”林潇潇低声道。她理解帝王的权衡,心中却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寒意。皇后的手段如此狠毒,此次未能将其扳倒,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雍正眼中寒光一闪,“她既然‘病’了,那就好好在景仁宫‘养病’吧。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打扰皇后静养!”
这等于是在现有的禁足基础上,进一步加强了隔离和控制,几乎等同于将皇后彻底软禁,与外界隔绝!
“另外,”雍正看向林潇潇,语气缓和了些许,“此次南巡,你屡立奇功。先是察觉河工弊端,后又献计引出曹家罪证,昨夜更是临危不乱。朕,要赏你。”
“为皇上分忧,是臣妾本分,不敢居功。”林潇潇连忙谦辞。
“功是功,过是过,朕赏罚分明。”雍正摆了摆手,“待回京之后,朕自有安排。”
他没有明说如何赏赐,但林潇潇知道,这赏赐绝不会轻。经此一事,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已然不同。
“南巡之事,已了结大半。”雍正望向窗外,杭州城的轮廓再次出现在视野中,“整顿河工、清理漕运的章程,怡亲王和张廷玉会留下来继续督办。我们……不日即可启程回京。”
回京。
这两个字让林潇潇心中泛起波澜。江南之行,惊心动魄,却也让她与皇帝的关系经历了考验与升华。然而,京城等待她的,是看似平静,实则可能更加凶险的深宫。那里,还有一个被暂时压制,但绝不会甘心失败的皇后。
一场风暴平息,另一场风暴或许正在酝酿。
但此刻,她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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