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朱红宫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一声闷响，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门外的市井喧嚣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寂静，只有秀女们细碎的脚步声和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在空旷的宫道上回响。
林潇潇随着队伍前行，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高耸的宫墙投下巨大的阴影，将清晨的阳光切割成狭窄的光带，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旧木混合的沉肃气味。领路的太监们面无表情，步履无声，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这哪里是皇宫，分明是顶级跨国集团的全球总部，还是保密级别最高的那种。”林潇潇在心里默默吐槽，试图用熟悉的思维模式来驱散那份无形的压迫感。“这条长长的宫道是‘新员工入职通道’，前面带路的太监是‘HR引导员’，而终点站体元殿，就是‘集中面试大厅’。”
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思考自由与否的问题，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观察上。这是她作为项目负责人的习惯——进入一个新环境，必须第一时间掌握地形和规则。
她注意到宫墙并非一成不变，不同区域的墙砖颜色、琉璃瓦的色泽略有差异。途径的宫门都有太监值守，他们对引领她们的这位太监头目态度恭敬，可见其品级不低。宫女们低头快步行走，遇到她们这队秀女便侧身避让，规矩森严到了骨子里。
“乾清宫是‘CEO办公室’，养心殿是‘总裁书房’，慈宁宫是‘董事会主席办公室’……那皇后住的景仁宫，算是‘副总裁室’？”她一边走，一边在脑中绘制着简陋的“公司架构图”和“办公区域分布图”，“东西六宫就是各个‘业务部门’了，不知道我会被分到哪个‘项目组’？”
这种苦中作乐的联想，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同时，她也留意到身边其他秀女的反应。有的和她一样紧张谨慎，有的则难掩好奇东张西望，还有几个家世显赫的，脸上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傲气，仿佛这皇宫已是自家后院。
安陵容紧紧跟在她侧后方，脸色苍白，低着头，几乎不敢抬眼，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像是怕踩死地上的蚂蚁。林潇潇趁前面太监不注意，微微侧头，递给她一个“稳住，我们能行”的眼神。安陵容接收到信号，用力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似乎找回了一点力气。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座宏伟的宫殿，汉白玉的基座，金色的琉璃瓦，匾额上写着“体元殿”三个大字。殿前广场开阔，已有一些先到的秀女在等候，鸦雀无声。
“各位小主在此等候，谨记规矩，不可喧哗，不可随意走动。”领头的太监尖着嗓子嘱咐了一句，便站到了一旁，如同泥塑木雕。
队伍散开，秀女们按照引导站好。林潇潇选择了一个不前不后、不太起眼的位置站定，既能观察全局，又不会太引人注目。她悄悄活动了一下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的脚踝，心里盘算着：这“面试”前的等待最是煎熬，就像群面前的候场，空气中都弥漫着竞争的味道。
她抬眼望向体元殿那深邃的大门，里面端坐着的，将是决定她们命运的最高“面试官”。
太阳渐渐升高，晒得人有些发晕。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考验着人的耐心和定力。就在林潇潇觉得膝盖都有些发酸时，殿内终于传来了动静。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名穿着更高级别太监服色的人走了出来，为首的一个面白无须，眼神扫过众人，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要开始了。林潇潇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这扇殿门之后，会是通往坦途，还是深渊？
那威严的目光，最终会落在谁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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