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学校体育馆里人声鼎沸。
看台上黑压压地坐满了人，连许多老师都来到了现场。
高一和高二的学生自发地分成两大阵营，彼此之间横着一条无形的楚河汉界。
这场高一联队对阵高二联队的篮球赛，早在开打前几天就成了全校唯一的焦点。走廊里、食堂里，甚至厕所里，都在争论到底哪个年级更强。
高二的人放话要“教教小崽子怎么做人”，高一这边则憋着一股劲要“以下克上”。
作为新任纪检部长，我赛前被团委老师特意叫去叮嘱了一番：“任戟，这场比赛关注度很高，绝对不能出乱子。你的首要任务是维持好赛场秩序，确保比赛顺利进行。这是对你工作能力的考验。”
我安排了十几个纪检部的干事，由王锦领着，分散在观众席的四周通道。
王锦这人机灵，执行力强，我低声交代他：“学姐，我得打比赛，没法亲自指挥，麻烦你盯紧点，尤其注意两边的人别呛起来，有苗头立刻压下去。”
王锦用力点头：“明白，部长，你放心上场！”
没错，我还要亲自上场。我现在已经是高一最强后卫了，我不上，高一肯定得输。
热身时，高二那边气势十足。
孙放穿着黑色的球衣，活动着手脚，眼神倨傲地扫过我们这边。
更出风头的是他身边那个瘦高个，新疆班的海纳尔，这家伙身高将近一米九，胳膊长得像蜘蛛。
只见他抓过一个球，运了两步，猛地蹬地而起，身体在空中极度舒展，“哐”地一声巨响，狠狠将球砸进篮筐！扣篮了！
力量十足，动作流畅！
整个体育馆爆发出巨大的惊呼和喝彩声，尤其是高二那边，都快把屋顶掀翻了。
海纳尔面无表情地落地，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孙放笑着跟他击掌。
这记扣篮，像是一下子把高二的气势拔到了顶点。
“妈的，真能显摆。”张敦海在我身边嘟囔。
峻阁眯着眼：“弹速真快。”
我深吸一口气：“别管他们，打好我们自己的。”
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跳球毫无悬念，海纳尔轻松地把球拨给了孙放
孙放拿球推进，面对我的防守，他没有任何花哨动作，直接侧身用肩膀扛着我往里硬凿，我被他顶得连连后退。
他挤到罚球线附近，突然一个翻身跳投。我尽全力起跳干扰，球磕在篮筐前沿弹了出来。
王玉尧卡住位置，怒吼一声抓下篮板，立刻传给张祺瑞。张祺瑞快速推进，但高二的回防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就落好了防守位置。
球传到我的手里，孙放立刻贴了上来，手臂挥舞，几乎封住了我所有的传球路线。
我尝试突破，但他横移速度极快，身体对抗又强，我根本挤不开空间，只能把球回传给外线。
接下来的几分钟，比赛成了令人窒息的防守大战。
每一个回合的攻防都充满了肌肉碰撞的闷响。双方的小动作不断。
内线掩护时暗肘横飞，卡位时连拉带拽，裁判的哨子时不时响起，但吹罚尺度似乎有点松，引得双方不满的嘘声此起彼伏。
最要命的是，谁也投不进。
空位中投打铁，篮下强起被盖。
“砰！”“哐！”“铛！”
打铁声不绝于耳，比分牌上的数字停留在0：0。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分钟，……整整三分钟过去了，双方一分未得！
刚才还热火朝天的体育馆，渐渐被一种焦躁和无语的情绪笼罩。期待的精彩对攻没看到，只看到一群人在场上肉搏和打铁。
“搞什么啊……” “这打的什么玩意儿，太难看了！” “裁判傻逼吧？这都不吹？”
看台上开始出现抱怨声， 两边都有些按捺不住火气。
我瞥见王锦带着干事们紧张地来回巡视，大声提醒着“坐下坐下”、“别站起来”，试图压住渐渐升温的火药味。
我喘着粗气。孙放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嘴里还不干不净：“就你这水平还进校队？回家吃奶去吧！”
个人攻不开，球队打不进，作为部长，场下的秩序也隐隐有失控的迹象，我的心情焦躁起来。
就在这时，峻阁利用张敦海的一个扎实掩护，终于甩开防守人，接到我的传球，中距离跳投出手。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球走。
“砰！” 再一次，球重重地砸在篮筐后沿，弹飞出去。
海纳尔力压张敦海，一把抓下篮板。
“操！”张敦海气得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海纳尔直接把球甩给已经开始快下的孙放。孙放拿球，像头发疯的野牛一样直冲我方篮下。我咬牙全力回追。
就在他起跳上篮的一瞬间，我从侧后方追防到位，也同时起跳，手臂尽量伸直去干扰。
他的身体在空中和我有一个剧烈的碰撞！
我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而孙放，在被碰撞后，动作变形，球也脱手了。
裁判的哨声尖锐地响起。
所有人都看向裁判。
他做了一个手势： 指向我！ 阻挡犯规！
孙放获得两次罚球！
“哗！”高一这边瞬间炸了锅。 “这他妈是进攻犯规！” “眼瞎了啊！” “黑哨！”
我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裁判，又看向一脸得意走向罚球线的孙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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