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华从苏家别院回来,正坐在窗下,对着一盘未下完的棋局出神。贴身侍女小荷一边为她斟上热茶,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
屋内暖意融融,熏笼里飘着淡淡的梅香。小荷终是没忍住,轻声开口:“小姐,咱们来江南也有些时日了。您的心意……借着那些古籍、花草,明里暗里也表露过几回。可苏先生他……他待您,礼数是周全的,可除此之外,总是隔着那么一层。奴婢瞧着,心里实在没底。他……他到底对您,有没有那份心呢?”
楚月华执棋的手悬在半空,闻言,指尖微微一顿。她目光仍落在纵横交错的棋盘上,长长的睫毛却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被说中了心底最隐秘的期盼与不安。
她没有立刻回答。小荷的话,何尝不是她这些日子辗转反侧时,反复叩问自己的问题。
她想起苏衡接过医书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亮光,以及随即恢复的、温和却疏离的感谢;想起他偶尔在与她讨论医术或诗文时,流露出的欣赏与共鸣,可一旦触及更深的话题,他便总是巧妙地避开,或是将话题引向苏芷。
他对她,始终是守礼的,温和的,甚至可以说是体贴的——会提醒她添衣,会为她备上喜欢的茶点。可这份好,更像是对待一位需要周到照拂的贵客,而非……而非心中属意的女子。
楚月华轻轻将那枚温润的白子落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她抬起眼,望向窗外庭院中那株在冬日里依旧苍翠的芭蕉,唇角牵起一丝淡淡的、带着些许自嘲的笑意。
“他的心啊……”她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宁静,“就像这江南的冬日,你看似触手可及,却总也探不到真正的温度。”
她收回目光,看向小荷,眼中有一丝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种不愿放弃的执拗:“或许……是时机未到吧。又或许,是我做得还不够好,未能真正走进他心里去。”
小荷看着她家小姐这般模样,心疼得不行:“小姐,您何等身份,何等品貌,何须如此……”
楚月华却轻轻摇头,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温柔却坚定:“感情的事,哪里是能用身份品貌来衡量的?心之所向,不由人主。”
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棋局上,仿佛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回答小荷:“不急。既然来了江南,既然认准了他,我便等得起。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等到他愿意向我敞开真心的时候。”
冬日暖阳透过窗格,在书房的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苏衡正坐在案前整理医案,苏芷像只小猫似的凑过来,下巴搁在桌沿,眨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哥哥,”她声音软糯,带着小姑娘特有的好奇与天真,却又一针见血,“你喜欢楚姐姐吗?”
苏衡执笔的手腕微微一滞,一滴墨险些滴落在宣纸上。他抬眼看向妹妹,对上她那副“我早就看出来了”的狡黠表情,心下无奈,面上却不动声色:“小孩子家,莫要胡乱揣测。”
“我才没有胡乱揣测呢!”苏芷立刻直起身子,小脸满是认真,“楚姐姐看你的眼神,跟看别人都不一样!她每次来,带来的东西,给你的总是最用心的。上次那本什么……哦,《本草经疏》孤本,我偷偷问过铺子里的伙计,说是有钱都难买到呢!她若不是心里有你,何须费这般心思?”
她见哥哥只是垂眸不语,又挨近了些,压低声音,像是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而且,我能感觉到,楚姐姐是真心喜欢你的。她跟我说话时,三句不离‘你哥哥如何如何’,提到你时,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苏衡放下笔,将那滴将落未落的墨迹轻轻拂去。妹妹的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他如何不知楚月华的心意?那些珍本古籍,那些看似不经意却恰到好处的关怀,那双总是追随着他、带着温柔期盼的眼眸……他不是木头,岂会毫无知觉?
只是……
他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芷儿,有些事情,并非‘喜欢’二字便能简单定论的。”
“为什么不能?”苏芷不解地追问,“哥哥你医术高明,品性又好,楚姐姐温柔善良,家世也好,你们明明很相配啊!”
苏衡看着妹妹天真烂漫的脸庞,那些关于门第之差、关于京城与江南千里之遥、关于安国公府深似海的顾虑,在喉间滚了滚,终究没有说出口。他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带着些许纵容,也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必清晰的怅然:“你还小,以后便会明白了。”
苏芷看着哥哥这般模样,似懂非懂,却也知道再问不出什么,只得撅了撅嘴,小声嘀咕了一句:“反正我觉得楚姐姐顶好的……哥哥你就是想太多。”
说完,她便像只蝴蝶似的,又飞出了书房,留下苏衡一人,对着满案的医书和窗外疏落的日光,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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