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梁国的守军本就薄弱不堪,地方官员更是人心惶惶,朝不保夕。面对挟大破汝南之威、军容严整、如狼似虎的曹军精锐,零星的抵抗如同冰雪遇到烈阳,瞬间消融。夏侯惇与曹仁几乎是以武装行军的速度,接收着一座座近乎不设防的城池。而每当一座城池易主,满宠必定第一时间带人接管府库,清点仓廪,核验户籍,张贴安民告示,并迅速将工作重心转向组织抢收秋粮。他麾下的文吏与少量护卫兵士,如同高效的工蚁,深入乡野,将惶恐观望的百姓组织起来,许以留下足够口粮的承诺,驱使着他们走向丰收在即的田野。
广阔的豫州平原上,由此出现了一幅看似矛盾却又合乎乱世逻辑的景象:一边是顶盔贯甲、刀枪闪亮的曹军精锐在外围警戒巡逻,驱逐着小股溃散的袁术败兵和趁火打劫的匪类;另一边,则是成千上万被组织起来的当地百姓,在曹军文吏和少量监工兵士的指挥下,埋头于金黄的粟米田中,奋力抢收着沉甸甸的穗头。独眼的夏侯惇甚至亲自骑着高头大马,不时奔驰于田间地头,他那威严甚至略显凶悍的目光扫过,督促进度,确保颗粒归仓。在那些心惊胆战却又为能保住自家口粮而稍感安心的农夫看来,这位曹军大将此刻的形象,竟远比昔日袁术政权那些只知横征暴敛的催税官吏要可亲得多。
前线捷报与秋粮入库的喜讯如同雪片般飞回鄄城司空府,曹操心情大悦,多日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他站在那幅不断更新、代表曹控区域日益扩大的舆图前,负手而立,志得意满之情溢于言表。
“吕布在关中挟持天子,玩弄权术;孙策在淮南与纪灵浴血苦战,泥足深陷;刘表坐拥荆襄,却只知划地自守,观望成败!”曹操声音洪亮,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气,对身旁的郭嘉与荀彧说道,“放眼当世,唯有我曹孟德,不尚虚言,不务虚功,实实在在地开疆拓土,积蓄实力!这豫州三郡,便是明证!待到此地彻底消化,钱粮充足,兵精粮足,这天下大势,必将因我而不同!”
郭嘉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仿佛看透一切的淡淡微笑,适时泼下一瓢清醒的冷水:“明公胸怀大志,固然可嘉,然亦不可过于乐观,轻视天下英雄。吕布,非是庸碌之主,其麾下贾诩更乃智谋深远之士,彼等见我在豫州坐收渔利,势力急剧膨胀,岂会坐视不理,毫无反应?需谨防其从河内、洛阳方向,施加压力,甚至挑起边衅。此外,袁术虽困于淮南,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真被孙策逼入绝境,难保不会狗急跳墙,集中残存之力,行险一搏。我军虽连战连捷,亦需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可因胜而骄。”
荀彧亦肃然接口:“奉孝所言,实乃金玉良言,深谙持重之道。眼下我军当以全力消化豫州新得之地为首要任务,巩固既得成果,安抚士民,恢复秩序,积蓄力量。万不宜在此时刻,因势顺而轻启新衅,四处树敌。可考虑遣一能言善辩之使者,携带礼物,南下去见刘表,重申旧好,稳住荆州方向,使我可专心经营北方,而无南顾之忧。”
曹操闻言,脸上兴奋之色稍稍收敛,他并非听不进逆耳忠言之人,尤其是出自郭嘉、荀彧之口。他沉吟片刻,缓缓点头,目光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深邃:“二位所言极是,操受教了。饭,终究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走。传令前方,夏侯惇、曹仁所部,在顺利接收陈国、梁国全境之后,暂缓一切新的攻势,转入守势。各部依险要驻扎,全力协助满宠消化战果,巩固地方,编练新军,督运粮草,务必将此三郡之地,打造成我进军中原的坚实跳板与可靠粮仓!”
于是,曹军在豫州风卷残云般的扩张势头,如同猛兽饱食后的短暂小憩,主动收敛了锋芒,转而低头细心舔舐爪牙,开始全力消化那已然吞入腹中的巨大猎物。豫州的秋风,裹挟着新粮入仓的尘土气息与金戈铁马的余韵,不仅送来了丰收的喜悦,更向天下昭示着一个不容置疑的信息:在这场以“奉诏讨逆”为名、实则利益重新划分的饕餮盛宴中,曹操集团,已然凭借其精准的眼光、果断的出手和高超的谋略,成为了开场阶段最为成功、收获最为丰厚的那个饕餮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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