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稳在青溪县衙朱红的大门外,苏清鸢提着她那只沉甸甸的药箱,深吸了一口气。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却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自昨日从周伯昌口中得知此事,她几乎一夜未眠。一边是对一个五岁幼童遭受病痛折磨的恻隐之心,另一边则是面对县令这等权贵的无形压力,以及对这棘手病症的审慎评估。她甚至在空间里反复推演了数遍可能出现的情况和应对之法。
管家李福早已等候在门边,见她下车,脸上堆着焦急的神色,快步迎了上来:“苏姑娘,您可算到了!大人和夫人在里面都等急了!”
“有劳李管家久候。”苏清鸢微微颔首,语气平静无波,“不知小姐此刻情况如何?”
“唉,还是老样子,”李福叹了口气,引着她往里走,“昨晚又折腾了大半夜,天快亮才稍稍睡安稳了些,只是呼吸看着还是不畅快。”
苏清鸢不再多问,脚步沉稳地跟着李福穿过几重院落。县衙内部布局严谨,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只是此刻她无心欣赏,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即将到来的诊断上。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静尘轩”。这是县令小女儿的居所,院落里种满了兰花,香气清幽,本应是个宁静雅致的所在,此刻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几个仆妇和丫鬟垂手侍立在廊下,神色紧张。
县令夫妇早已在正屋等候。县令年约四十,面容清癯,身着便服,却难掩眉宇间的威严。只是此刻,那双平日里审案断狱的锐利眼睛里,满是疲惫和忧虑。他身旁的县令夫人,穿着一身素雅的锦缎衣裙,眼圈红肿,显然是为女儿的病情彻夜未眠。
看到苏清鸢进来,县令夫妇连忙起身。
“苏姑娘,快请坐。”县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内室的方向。
“草民苏清鸢,见过大人,见过夫人。”苏清鸢依礼行礼,并未落座,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大人,夫人,时间紧迫,我先去看看小姐吧。”
“正是,正是!”县令夫人连忙上前,拉住苏清鸢的手,她的手冰凉而颤抖,“苏姑娘,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只要能治好她,我们夫妇二人必有重谢!”
“夫人言重了。”苏清鸢轻轻抽回手,语气诚恳,“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我定会尽力而为。但哮喘乃是顽疾,我不敢保证药到病除,只能说全力以赴。”
她的坦诚让县令夫妇心中微微一沉,但也更添了几分信任。在这个时候,过分的承诺往往显得虚假,反而这种务实的态度更能让人安心。
县令点了点头:“苏姑娘有话不妨直说,我们都明白。李福,快带苏姑娘去内室。”
“是,大人。”
苏清鸢提着药箱,跟着李福走进了内室。
内室的光线有些昏暗,为了避免刺激到孩子,窗户只开了一条小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痰鸣的气息。
一张精致的拔步床摆在房间中央,床上挂着轻柔的纱帐。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被褥里,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只是胸口起伏得异常剧烈,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轻微的喘息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苏清鸢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她轻轻掀开纱帐一角,仔细观察着小女孩的状况。
孩子约莫五岁年纪,眉眼精致,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只是此刻因病痛的折磨,显得异常瘦弱。她的嘴唇微微发紫,鼻翼随着呼吸轻轻扇动,这是呼吸困难的典型症状。
苏清鸢伸出手,想要为她诊脉。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孩子手腕的瞬间,小女孩似乎被惊动了,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原本应该清澈明亮,此刻却因为病痛而显得黯淡无神,带着一丝惊恐和脆弱。她看到苏清鸢这个陌生人,小嘴一瘪,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却因为呼吸不畅,连哭都显得异常艰难,只能发出细微的啜泣声。
“小姐别怕,姐姐是来给你看病的,很快就不难受了。”苏清鸢放柔了声音,语气温和得像羽毛一样,她轻轻握住小女孩冰凉的小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小女孩似乎感受到了她掌心的温度和语气中的善意,哭声渐渐止住了,只是依旧怯生生地看着她,身体因为呼吸而微微颤抖。
苏清鸢示意守在旁边的丫鬟退到一边,然后将手指轻轻搭在小女孩的手腕上。
中医诊脉讲究“望、闻、问、切”,而切脉是重中之重。苏清鸢闭上眼睛,凝神静气,仔细感受着脉象的跳动。
孩子的脉象很弱,浮而无力,节律也有些紊乱,这是气虚的表现。再结合她呼吸急促、喘息有声的症状,可以判断肺气虚是根本原因之一。肺主气司呼吸,肺气虚则宣发肃降功能失常,气逆而上,发为哮喘。
诊完寸口脉,苏清鸢又查看了孩子的指纹。对于年幼的儿童,指纹诊法是重要的辅助诊断手段。她轻轻拨开孩子的食指,看到指纹色淡,隐隐透白,直达气关,这进一步印证了她的判断——正气不足,邪气未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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