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苏家村,凌晨的露水还挂在枝头,吴嫂家却一片愁云惨淡。堂屋里,几个妇人红着眼圈低声啜泣,院子里,吴嫂的丈夫王大哥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满脸绝望——吴嫂从昨天清晨开始发作,疼了一天一夜,孩子却始终生不下来,请来的接生婆已经摇着头说了“准备后事”,家里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王大哥!王大哥!”苏清鸢的声音打破了院子里的死寂,她背着药箱,脚步匆匆地跑进来,额头上还带着赶路的薄汗。原来,她刚给邻村的老人看完病,就听说了吴嫂难产的事,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就往这边赶。
“清鸢姑娘,你可来了!”王大哥猛地站起来,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哽咽,“你快救救你吴嫂,她快撑不住了!”苏清鸢点点头,来不及多言,径直走进里屋。
里屋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汗水的味道。吴嫂躺在土炕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原本有力的呻吟早已变成微弱的喘息,眼睛半睁着,眼神涣散,显然已经耗尽了力气。接生婆见苏清鸢进来,叹了口气说:“姑娘,不是我不努力,这产妇气血亏得太厉害,宫缩一点力气都没有,孩子胎位还偏了,实在是没办法了。”
苏清鸢没有理会接生婆的话,快步走到炕边,伸手搭在吴嫂的手腕上。指尖下,脉象微弱得几乎摸不到,沉细而涩,正是气血衰竭、胞宫无力的征兆——吴嫂本就身体瘦弱,孕期又操劳过度,生产时耗伤了大量气血,加上胎儿胎位不正,才导致了难产。若不及时救治,不仅孩子保不住,吴嫂也会有生命危险。
“大家都先出去,保持屋里安静!”苏清鸢当机立断,对着屋里的妇人说道。众人虽然疑惑,但看着她镇定的神情,还是纷纷退了出去,只留下王大哥和一个帮忙的妇人。苏清鸢从药箱里拿出一小片野生人参——这是她上次进山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直舍不得用,此刻却成了救命的关键。她小心翼翼地将人参片放进吴嫂嘴里,轻声说:“吴嫂,含住它,能帮你攒力气,一定要撑住!”
人参性温,能大补元气,吴嫂含着人参片,没过多久,原本微弱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一些,眼神也有了一丝神采。苏清鸢见状,立刻从药箱里取出当归、川芎、红花、益母草等药材,快速称重、配伍——这是她根据空间医书中“催生汤”改良的方子,当归补血活血,川芎行气通络,红花和益母草能刺激胞宫收缩,几味药材搭配,既能补充气血,又能催生助产。
“王大哥,快把这药拿去煎,用急火,一刻都不能耽误!”苏清鸢将包好的药材递给王大哥,又叮嘱道,“煎好后用温火保温,等我喊你,立刻端进来!”王大哥接过药材,转身就往外跑,脚步慌乱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希望。
安顿好煎药的事,苏清鸢开始处理胎位问题。她先让帮忙的妇人打来温水,浸湿毛巾,轻轻擦拭吴嫂的腹部,缓解肌肉的僵硬。随后,她按照医书中记载的“转胎助产手法”,将双手掌心搓热,放在吴嫂的下腹部,轻轻顺时针按摩,同时轻声引导:“吴嫂,跟着我呼吸,深吸气,慢慢吐出来,别紧张,咱们一起努力。”
吴嫂虽然虚弱,但还是尽力跟着苏清鸢的节奏呼吸。苏清鸢一边按摩,一边感受着胎儿的位置——胎儿头部偏左,卡在了产道里。她小心翼翼地调整手法,用指腹轻轻推动胎儿的臀部,试图将胎位转正。这个过程必须万分小心,力道重了会伤到胎儿和产妇,力道轻了又起不到作用。苏清鸢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睛紧紧盯着吴嫂的反应,时刻调整着手法。
半个时辰后,王大哥端着煎好的药跑了进来,药汤还冒着热气。苏清鸢停下按摩,让妇人帮忙扶起吴嫂,她则用勺子,一点点将药汤喂进吴嫂嘴里。药汤带着淡淡的苦味,吴嫂喝了几口就想推开,苏清鸢轻声安慰:“吴嫂,这药能帮你把孩子顺顺利利生下来,为了孩子,再坚持一下。”吴嫂看着苏清鸢坚定的眼神,又想到即将出世的孩子,咬着牙,把一碗药汤都喝了下去。
药汤下肚后,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吴嫂的腹部开始有了轻微的宫缩。苏清鸢知道,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她再次俯下身,一边继续按摩腹部,引导胎位,一边鼓励吴嫂:“吴嫂,感觉到肚子发紧了吗?等会儿疼的时候,跟着我用力,咱们把孩子推出来!”
随着时间推移,吴嫂的宫缩越来越强烈,疼痛感也随之加剧,她忍不住喊叫起来。苏清鸢一边帮她擦汗,一边大声喊着节奏:“深呼吸!吸气——憋气——用力!对,就是这样!再用力!”接生婆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上前帮忙,指导吴嫂调整姿势。
“哇——”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突然划破了屋里的紧张气氛。苏清鸢低头一看,一个浑身通红的男婴顺利降生,脐带还连接着母体。她立刻用准备好的干净剪刀,在火上烤了烤消毒,剪断脐带,又用温水轻轻擦拭掉婴儿身上的污物,包裹在提前准备好的襁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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