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画押,白纸黑字,落子无悔。”
王县丞的声音如同冰珠落地,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后堂。他满意地收起那叠签押完毕的文书,动作轻缓,仿佛在收起一份无关紧要的契据。
就在富户们以为这屈辱的煎熬终于结束,可以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后堂时,王松年平淡无波的声音再次响起:
“哦,对了。还有一事,需向诸位通报。”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再次扫过众人瞬间绷紧的脸。
“前日县衙粮仓不幸遭窃,大批军粮被贼人盗走,下落不明。”
王县丞的声音毫无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幸赖王法昭昭,贼踪难匿。经本县捕快昼夜查探,已查明贼赃去向。”
他微微向前倾身,目光如刀,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凿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那批失窃的官粮,此刻……正藏在诸位府上的粮仓之中!”
轰——!
如同巨石投入死水,后堂瞬间炸开了锅!
轰——!
如同平地惊雷!后堂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血口喷人!”
“放屁!王明远!你这是栽赃陷害!明抢!”
“天杀的狗官!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李胖子气得浑身肥肉乱颤,指着王县丞的鼻子破口大骂。赵麻子更是跳着脚要冲上来理论,被两个衙役死死按住。
“放屁!老子粮仓里是自家的粮!是祖产!”
“姓王的!你这是明抢!是栽赃陷害!我要上告!告到府台大人那里去!”
惊怒交加的咆哮、拍案而起的怒吼、难以置信的尖叫瞬间充斥了整个后堂!富户们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彻底炸了毛!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指着王县丞的鼻子破口大骂,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哭穷卖惨的可怜相?更有甚者,如那绸缎庄李胖子,仗着身宽体胖,竟想扑上前撕扯王县丞,却被旁边两名虎视眈眈的衙役用刀柄狠狠顶了回去,痛得他嗷嗷直叫。
场面一片混乱!
“肃静!”
李县令被这阵仗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就想往后缩。可就在此时,王县丞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他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一直沉默的李县令,此刻却猛地一拍惊堂木!
“啪!”
巨响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瞬间压住了所有喧嚣。李县令那张胖脸上此刻竟浮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豁出去的狠厉和决绝!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眼睛里爆发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疯狂的凶光!他指着堂下惊愕的众人,声音因为激动和破釜沉舟的决绝而尖锐变调,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诸位!方才可是你们亲口所言,家中粮仓空空如也!并已画押具结!白纸黑字,墨迹未干!”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重逾千钧:
“如今本县查明,失窃的官粮就在尔等‘空仓’之内!尔等之前所言,是欺瞒官府?还是勾结贼寇意图侵吞军粮?亦或是勾结鞑子……还是犯了那欺君罔上、虚报瞒报的大罪?!”
“欺君”二字如同两座大山,狠狠砸在众人头顶!刚才还群情激愤的富户们瞬间哑了火,个个面如死灰,冷汗涔涔而下!白纸黑字的“无粮确认书”成了勒死自己的绳索!欺君之罪,那是要诛九族的!
“我……我们……”
李胖子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腿肚子都在转筋。他张着嘴,如同离水的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其他人更是面无人色,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绸缎衣裳,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后堂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县……县尊!误会!定是误会啊!”
赵麻子也吓傻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误会?”
王县丞冷笑一声,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
“是与不是,一查便知!来人!”
话音未落,一个衙役快步跑入后堂,单膝跪地:
“禀县尊!禀县丞!奉令查……哦……追缴失窃官粮!现已从李记、赵记、孙记等府库粮仓中,起获大批粮秣!车马已装运完毕,正火速运往史家沟大营!”
堂下死寂一片。富户们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癞皮狗,瘫坐在椅子上,面无人色,眼神空洞。完了,全完了!粮没了,还落了个“窝藏赃物”和“勾结鞑子”的嫌疑!那“欺君”的大帽子更是悬在头顶!
李县令看着众人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头那口恶气总算出了大半,他疲惫地挥挥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畅快:
“既已追回官粮,尔等……暂且回去闭门思过吧!今日之事,本县会据实上报!”
王县丞冷眼看着这一幕,嘴角那丝冰凉的弧度更深了些。他慢条斯理地端起手边早已凉透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撇了撇并不存在的浮沫,姿态从容。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快步从侧门进来,在王县丞耳边低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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