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病毒的狡猾之处就在于它的反复无常。
傍晚时分,苏悦的体温再次攀升,脸颊重新染上不正常的红晕,意识也有些昏沉。
关子元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靠在自己怀里,一勺一勺地喂她喝下温热的清粥。
苏悦勉强吞咽了几口,便疲惫地摇了摇头。
关子元又哄着她吃下两粒退烧药,看着她重新陷入沉睡,才轻轻将她放平,掖好被角。
关子元坐在床边,凝视着恋人即使在病中依然柔美的侧脸,内心百感交集。
母亲许敏……
父亲关键……
王亮……
苏老爷子苏贺年……
还有,那个曾经带年幼的自己来过S市的他……
一条条看似无关的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在苏贺年暴怒的控诉和那个“许敏姐”的名字被点破后,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隐隐串连起来。
真相的轮廓在迷雾中若隐若现。
“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悦姐。”少年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苏悦汗湿的栗色发梢。
“兜兜转转,原来我们的缘分,早就埋下了种子……”
就在这时,苏悦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来电显示:苏贺年。
关子元犹豫了一下,怕铃声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苏悦,伸手按下了接听键,放低声音:
“喂?苏爷爷?”
电话那头明显沉默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是关子元接电话。
几秒后,苏贺年那的声音才传来:
“……悦悦怎么样了?”
“她刚吃过退烧药,又睡下了。体温还有点高,但比昨天峰值低一些了。您别太担心。”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嗯……辛苦你了,照顾她。老夫……老夫那天……一时激愤,言语失当,行止……有欠妥当。你……莫要往心里去。”
这番话他说得有些磕绊,显然不习惯向一个被他斥为“黄口小儿”的人道歉,但那份歉意和对自己冲动行为的懊恼却是真实的。
关子元心中微暖,他能感受到这位倔强老人话语下的诚意。
“没关系的,苏爷爷,我真的能理解您。站在您的立场上,担心悦姐,是人之常情。”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诚恳,“等悦姐病好了,身体恢复了,我能……单独找您聊聊吗?有些事,我想听听您的看法。”
电话那头沉默了更久,似乎在权衡。
“……好。”
仅仅一个字,却仿佛包含了某种应允。
“你也注意,照顾病人劳心劳力,自己别也倒了。”
“嗯,我会注意的,谢谢苏爷爷关心。”
电话挂断。
关子元握着手机,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他确信,从苏贺年那里,他将能揭开所有困扰他多年的迷雾。
关于母亲许敏真正的过往,关于父母婚姻破裂背后不为人知的真相,关于王亮闪烁其词的那些事,还有关于……那个模糊记忆中“他”。
——
深夜十一点。
G大,理学楼。
整栋大楼早已人去楼空。
孟钊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过了今年,就是他攻读博士学位的第八个年头了。
邓丽华教授是出了名的开明,从不刻意卡学生毕业,G大也只是个普通一本,博士毕业条件并不苛刻。
奈何他自己……太不争气。
科研之路仿佛陷入了泥潭,论文投稿屡屡碰壁,发文章就像难产,憋得他心力交瘁。
他烦躁地刷新着学术期刊网站,试图在那些最新发表的成果里寻找一丝渺茫的灵感。
鼠标点进了物理学顶级期刊《物理评论快报》(PRL)的页面。
这个期刊以门槛高、审稿快、影响力巨大着称,能在上面发一篇文章,几乎是所有物理研究者的梦想。
“唉……”孟钊又叹了口气,“我要是能像小师弟那样,有那份灵气和天赋就好了……”
他想起了关子元,那个才大一就能侃侃而谈,思路清晰到让博士生都自愧不如的少年。
见过关子元之后,孟钊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老天爷赏饭吃”。
有些人,仿佛天生就是为科研而生的,敏锐的直觉、强大的逻辑、旺盛的好奇心,缺一不可。
而他自己……呵呵。
孟钊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他有些走神,随意地点开了一篇刚刚在线发表的PRL论文。
当通讯作者的名字映入眼帘时,他精神微微一振。
“哟,关键教授组发的?这得好好欣赏欣赏。”
关键的名字在物理学界,尤其是在凝聚态领域,可谓是如雷贯耳。
这位T大的旗帜性人物,年近五十却依然保持着惊人的高产,每年几十篇的论文产出令人咋舌。
孟钊还听在T大读博的同学提起过,关键对学生极其“慷慨”,课题组的劳务费是全校最高的,因此门下人才济济,竞争也异常激烈。
孟钊点开论文,虽然研究的体系和他的课题关联不大,但欣赏一下顶级大佬的工作,学习一下写作思路总没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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