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带着混沌色彩的泪珠,如同拥有生命般,在苏文瑾苍白的脸颊上划过一道微光的轨迹,最终悄无声息地渗入枕中,只留下一点几乎难以察觉的湿润痕迹。
沈青石僵立在门口,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他死死盯着那点泪痕,脑海中轰鸣着秦嬷嬷丝绢上的字句——“珠形如泪,色做混沌”!
是它!一定是它!“定元珠”的雏形,竟然在苏文瑾灵根被外界剧变引动、心绪激荡之下,以泪水的形式,提前显现了!
虽然这并非完整的“定元珠”,但至少证明了两件事:第一,苏文瑾确实是身负“混沌灵根”的天选之人;第二,“定元珠”确实需要灵根与地脉危机产生深度共鸣方能凝聚!
希望!绝境中终于看到了一丝真切的希望之火!
然而,这希望之火此刻却如此微弱。苏文瑾在流下这滴泪后,气息似乎更加微弱,眉头紧蹙,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强行引动灵根共鸣对他脆弱心脉的负担太大了!
“薛谷主!”沈青石猛地转身,看向面色凝重的薛九针,“他……他刚才……”
“老夫看到了。”薛九针打断他,快步走到榻前,再次为苏文瑾诊脉,脸色变幻不定,“灵根共鸣引动本源,竟提前显化‘混沌泪’……福兮祸之所伏!他心脉不堪重负,已近极限!这滴泪耗去了他太多生机!”
他猛地看向沈青石,语气急促:“必须立刻取得龙脉灵液!否则,莫说凝聚完整的‘定元珠’,他连今夜都未必能熬过去!”
今夜?!沈青石如坠冰窟!从江南到北境,莫说一夜,就是三天也未必能到!青鸾才刚刚出发不久!
“可有……其他办法暂时稳住他?”沈青石声音干涩。
薛九针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还有一个办法,但极其凶险!需以金针渡穴,强行刺激他周身潜力,激发‘混沌灵根’更深层次的力量,使其自行产生一丝微弱的‘本源生气’,护住心脉!但此法如同饮鸩止渴,一旦施展,十二个时辰内若得不到龙脉灵液中和那被强行激发的狂暴灵根之力,他便会……经脉尽碎,灵根崩毁而亡!”
十二个时辰!比之前的三日更加紧迫!而且失败的下场更为惨烈!
沈青石看着榻上呼吸越来越微弱的少年,想着北境即将崩溃的龙脉,想着陛下期盼的眼神,想着这天下苍生……他狠狠一咬牙:
“请谷主施术!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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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薛九针准备为苏文瑾施展那饮鸩止渴的激潜之法时,神都的天空,异变陡生!
原本只是略显阴沉的夜空,毫无征兆地被一层浓稠如血、翻滚不休的暗红色云层彻底覆盖!云层之中,隐隐有紫黑色的电蛇窜动,却听不到丝毫雷声,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压抑!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毁灭、悲伤与疯狂意志的庞大威压,如同实质般从北方天际碾压而来,笼罩了整个神都!
“天啊!那是什么?!” “血云盖顶!这是大凶之兆啊!” “是北境!一定是北境的妖魔出来了!”
神都城内,瞬间陷入了极致的恐慌!百姓惊慌失措,奔走哭嚎,仿佛末日降临!
紫微宫内,晏华清快步走到殿外,仰头看着那仿佛要滴下血来的天空,脸色煞白。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威压的核心,正是来自北境葬古原方向!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感应都要强烈和……接近!仿佛那被束缚的龙脉生物,已经处于彻底疯狂的边缘,其影响力竟能跨越千里,直接影响天象!
“陛下!不好了!太庙……太庙的供奉灵牌……裂了!”一名内侍连滚带爬地跑来,声音带着哭腔。
太庙灵牌碎裂?!这在任何时候都是动摇国本的不祥之兆!
几乎在同一时间,皇城司指挥使也仓惶来报:“陛下!城中多处古井冒出黑水,伴有恶臭!钦天监奏报,地磁紊乱,罗盘失效!百官及宗室聚集宫门外,请求陛下……请求陛下出面解释天象,稳定人心!”
解释天象?稳定人心?晏华清心中冰冷。这分明是借天象发难,逼宫的信号!韩理一党,终于等到他们期盼的“时机”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悸,凤眸之中重新燃起冰冷的火焰。越是危局,越不能乱!
“摆驾宫门!朕倒要看看,他们想要朕如何‘解释’!”晏华清声音平静,却带着凛然帝威,转身走向殿内,更换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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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此刻已是人声鼎沸。以韩理为首,大批文武官员、皇室宗亲聚集于此,人人脸上都带着惊惶、质疑,甚至是一丝隐藏不住的兴奋。那铺天盖地的血云,成了他们最好的武器。
“韩相!天降血云,地涌黑水,太庙灵牌碎裂!此乃上天震怒,降下警示啊!”一名老宗亲捶胸顿足,“定是朝中有违天和之人,触怒上天,以致灾厄频仍,江山不稳啊!”
他虽未明言,但矛头直指龙椅上的晏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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