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坝村的三黄鸡项目,算是暂时站稳了脚跟,虽然风险隐患还在,但明面上的成绩足以让我这个新晋的经发办副主任松了口气。
胡进副镇长急着要把这“成功经验”加工提炼,忙着写报告、造声势,恨不得马上在全镇大范围推广,好拿着这份功劳往更高层面汇报。
但对我这个具体操盘手而言,能暂时从鸡飞狗跳的一线事务中喘口气,已是谢天谢地。
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唯独和张婷的联系,我没断过。
我会在深夜写材料疲惫时,打电话给她,听她说县委大院哪棵老树开花了,或者食堂阿姨今天手抖得特别厉害。她也会在加班整理会议纪要心烦意乱时,打电话过来,不讲工作,只是絮絮叨叨地说看到窗外月亮很圆,问我大山镇的月亮是不是也一样。
这些零零碎碎的日常分享,渐渐成了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不需要刻意找话题,拿起电话就能絮絮叨叨的聊到深夜。
感情,就在这日复一日的分享和倾听中,悄然滋长,愈发牢固。我能隐约感觉到,她对我产生了一种超越寻常同事的信任和依靠。而我,也早已习惯了在繁忙和压力之后,听到她那能让人心安的声音。
我们都懂彼此的心意,只是谁都没有去捅破那最后一层薄纱,享受着这种朦胧而确定的美好。
这天下班回到宿舍,刚把一身疲惫卸下,手机就响了,是马壮。
“涛哥!不够意思啊!”电话那头是他标志性的大嗓门,“高升了,项目也搞成了,说好的请客呢?这顿酒你可是欠了大半年了!”
我这才想起,当初任命经发办副主任时,就说着要我请客,后来三黄鸡项目一启动,忙得昏天暗地,竟把这茬给忘了。
“壮哥,我的错!就这个周末,县城,地方你定,把志远也叫上,不醉不归!”我爽快答应,这段时间绷得太紧,也确实需要放松一下。
“这还差不多!听说你们这届选调生要去省委党校培训了?正好,城里新开了几家馆子,就当提前给你们践行!”
周末,我坐着摇摇晃晃的中巴车进了县城。
一年多没怎么好好逛过,县城似乎又变了些模样,沿街的店铺更密集了,霓虹灯也多了几家,添了些热闹气。
马壮和陈志远约在一家新开的“老码头”火锅店,说是正宗雾都风味,在县城里很火。
马壮一进门,就看见马壮坐在角落的桌旁,还是老样子,穿着件松垮的POLO衫,肚子似乎更圆润了点,显露出农业局干部的几分富态。
陈志远则清瘦了许多,鼻梁上架着副眼镜,眉宇间少了几分学生气,添了几分基层干部的沉稳。
“哟,我们的林大主任终于驾到了!”马壮站起来,夸张地伸手给我拉椅子。
“滚蛋!”我笑着捶了他一拳,又转向陈志远,递了根烟过去,“志远,在柳河镇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跟你在下面差不多,一堆鸡毛蒜皮的事,千头万绪。”陈志远推了推眼镜,接过烟,笑了笑,“不过听说你搞得风生水起啊,三黄鸡都卖到县城酒楼了,给我们这届选调生长脸了。”
“别捧我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抿了口酒,“下面关系复杂,想做点事,掣肘太多。就比如我们那个胡镇长……”我简单说了说胡进“摘桃子”和急于推广的事。
马壮听完,嗤笑一声,夹了块毛肚在锅里涮着:“这种人我见多了!上面下来的,理论一套套,恨不得立马出政绩,才好往上爬。你留点神,别给他当了垫脚石,最后出了纰漏,还得你来背黑锅。”
陈志远点点头,像是想起什么,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说到这个,林涛,我听说……最近县府办那边好像有点闲话,说你和县委办张婷在处对象。”
我心里猛地一沉。马壮也瞪大了眼:“啥?涛哥,你真行啊!进度够神速的,啥时候的事儿,瞒得够严实……”
“别胡说八道!”
我急忙打断他,眉头拧紧,“是谁在乱传这种话?”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和张婷一直都极为谨慎,很少在公开场合同行,也从未表现出任何亲密,这谣言从何而起?
陈志远斟酌着词句,声音压得更低了:“听说是……从赵明宇那边传出来的。他在县府办,消息灵通,这话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张中杰主任好像已经知道了。”
听到赵明宇的名字,我沉默了一下。这个仗着父亲是副县长,和我们同批的选调生,一向眼高于顶,和我们几个不太对付。
他散布这种谣言,目的再明显不过,无论是想给我制造麻烦,还是想借此在张中杰主任那里给我上眼药,都其心可诛。
“提那孙子干嘛,扫兴!”
马壮看出我脸色不对,大手一挥,“来来来,喝酒!庆祝涛子站稳脚跟,也预祝你们党校培训顺利!”
这顿饭的后半程,我有些食不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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