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夕强压下因一夜未眠和惊惧带来的眩晕感,走到门口接过袋子。入手轻飘飘的,她解开系绳一看,心猛地一沉。
袋子里只有可怜巴巴的一小捧糙米,颜色灰暗,夹杂着不少细碎的砂石和糠壳。米粒间甚至隐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霉味。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按照宫中最低等的女官份例,每月至少该有精米五斗、白面三斤、各色素菜干果若干,还有定量的灯油、炭火和几两月银。
“就这些?”林晚夕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寒意。她虽不得宠,但份例从未短缺至此!
春桃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蚋:“内务府的王管事说……说如今各处用度都紧,清宁宫……清宁宫地处偏僻,主子又……又节俭,这些……这些就足够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明显的恐惧。
节俭?林晚夕几乎要冷笑出声。这分明是明目张胆的克扣!是惩罚!是警告!因为她昨夜在麟德殿的“失心疯”,因为她触怒了帝王!萧承烨那句轻飘飘的“受惊过度,神思不属”,就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彻底打入冷宫,连带着她身边的人也跟着遭殃!
一股屈辱和愤怒猛地窜上心头,又被她死死压下。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知道了。”她面无表情地将那袋劣质糙米塞回春桃怀里,“先收起来吧。”
春桃如蒙大赦,抱着袋子慌忙退下。
林晚夕转身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疲惫地闭上眼。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紧绷如同两座大山压在她肩上。腹中传来清晰的饥饿感,提醒着她现实的窘迫。
她走到桌边,想倒杯水。拿起那个粗瓷茶壶,入手冰凉,揭开盖子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她想起,连日常供应的、品质最差的茶叶沫子,今日也未见踪影。
寒意,不仅仅是来自深秋的清晨,更是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没有炭火,这冰冷的宫室如何熬过即将到来的严冬?没有灯油,如何熬过漫长的、需要查阅古籍寻求生机的黑夜?没有银钱,寸步难行!她拿什么去打听消息?拿什么去周旋?甚至……拿什么去换取最基本的生存物资?!
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在这个吃人的宫廷里,没有钱,她连一条看门狗都不如!
制香?胭脂?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混乱的脑海。这是她之前绝望中曾一闪而过的模糊想法。父亲留下的南疆手札里,除了记载蛊毒,也记录了不少南疆特有的、具有特殊香气或功效的草木配方!其中不乏一些制香、调脂的方子!那些配方在中原或许罕见,甚至闻所未闻!
宫中女子,无论身份高低,哪个不爱胭脂水粉?哪个不喜熏香缭绕?尤其是那些位份不高、月银有限、却又渴望体面、渴望被贵人看重的低阶宫女和女官们!她们买不起御贡的昂贵香品,但若有物美价廉、又带着异域风情的新奇东西……
林晚夕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如同黑暗中燃起的星火!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光芒,艰难地刺破了绝望的阴霾。
这或许是一条路!一条在夹缝中求生、在绝境中开辟财源的路!
然而,想法虽好,现实却骨感得硌人。
原料!她需要原料!那些南疆特有的花草根茎,在深宫之中,去哪里找?她连宫门都难出!难道要凭空变出来?
她再次扑向墙角那个樟木箱,急切地翻找出那几本泛黄的古旧手札。这一次,她的目标不再是蛊毒,而是那些夹杂在虫蛇符号和诡异记载之间的、关于香料的片段。
昏黄的油灯下(灯油已所剩无几),她强忍着饥饿和疲惫,逐页翻找,仔细辨认着那些模糊潦草的字迹。
“……‘忘忧草’,生于瘴气边缘,叶如细柳,开淡紫小花,取其花蕊阴干,碾末,其香清冽悠远,有安神定魄之效……”
“……‘赤焰藤’汁液,色如琥珀,味辛,微量兑入脂膏,可令双颊生霞,色久不褪……”
“……‘凝露兰’,夜半开花,取其晨露调和沉香屑,熏之,异香清冷,醒神明目……”
一条条零散、残缺的记录被她艰难地拼凑出来。这些香料的名字和特性,在中原闻所未闻!若能制成香品或胭脂,必定新奇!
可是……原料呢?忘忧草?赤焰藤?凝露兰?这些名字听着就带着南疆的蛮荒气息,深宫御花园里怎么可能有?
林晚夕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原料,再好的方子也是废纸一张!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不同于春桃的怯懦,这脚步声显得轻快而熟悉。
“晚夕姐!晚夕姐!”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少年人清亮嗓音的呼唤响起。
是小德子!
林晚夕心头一动。小德子是她入宫后认识的为数不多的、能说上几句话的小太监。他年纪不大,机灵油滑,在御花园当差,负责侍弄花草,消息也颇为灵通。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对林晚夕有着一种莫名的亲近和同情,偶尔会偷偷给她带些园子里时令的花果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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