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识到姜疏这是在调侃我，她竟然还调侃起我来了……我瞪着她，更加不满的说道：“我有那么傻大帽啊，合着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呗。”
姜疏笑了笑，可片刻后眼里就含起泪水，用很委屈的语气看向我问道：“江安，你承认自己愿意对我好有这么难吗……你知道你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干嘛还给我们花啊？”
我不敢去看她，于是也眺望着远方回道：“你之前送我了我一块表，我不想欠你的。”
“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什么意思？”
姜疏学着我用手背擦掉了眼泪，眼里的复杂感一晃而过，她并没有回答我这个疑惑，而是笑了笑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礼盒递给我。
我看了看，很快就根据上面的牌子发现这是一条男士领带，我不想接过，于是说道：“我不要你的礼物，你都说我欠你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姜疏笑了笑，轻柔着声音：“一辈子都还不清，那就先这样欠着吧。”
“话可以这样说……但事不能这样做。”
“收下吧，我都收下你给我买的礼物了，这算互不相欠。”
我沉默不语，半晌，终于时隔多年的向她再次问出了那句话：“你觉得……我现在还算志短吗，我不清楚为什么，这段时间自己特别喜欢回忆从前，我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了，她陪伴我度过了这么多年，我在分手前却还是只能给她绝望……那些昏沉又冷的日子真让人麻木……柳媛说我是个不得志男人，可她从来没有告诉我，得志的标准答案是什么。”
姜疏随着我沉默，随后她拆开礼盒的包装从里面拿出了领带，并且上前以一个很亲密的姿势帮我戴在脖子上；虽然领带跟我这身衣服很不搭配，可她还是一点点帮我认真打理好，她的眼神很温柔：“江安，你成熟啦……但你从一开始就误会小媛了，她希望的从来不是你得不得志，而是在她离开以后，你能好好生活，就算你们再也不见。”
“……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生活。”
我陷入了恍惚，姜疏说的这句话，似乎包含自己的心思，也似乎将柳媛当初分开时跟我没有说出来的话，重述了一遍……
许久，我才笑了笑的回道：“我知道了。”
姜疏点头，忽然画风一转的问道：“嗯，那现在这个愿意好好生活的你，愿意跟我说说自己的心事吗？”
“我没什么心事，就算有……也是苦恼自己什么时候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庭，我真的想好好生活，可好好生活的前提上，是有一个家庭值得我去珍惜和履行责任。”
“小冉还在等你，你不应该辜负她，她是我们之间最孤独的那个人……”
这次，我在沉默了很久后才回复道：“我没有想辜负她，当时……我们真的只差一点就成为法律上认同的夫妻了，可是，我拿错了户口本，再回来时她就走了。”
姜疏一脸惊讶，继而感到困惑不已，以至于许久说出跟路冉一样的答复：“也许，她只是不想用婚姻来限制你。”
“或许吧。”
……
“江安，你有没有想过，主动去了解小冉的生活，她在吃饭时的提议就很好。”
我想了想，问道：“大理么？”
“嗯，我还有几天假期，如果你想去的话，我们三个就一块去吧，散散心也好。”
我看向身旁的姜疏，她的眼神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我有点犹豫，不清楚跟路冉一起去大理，她口中一直描绘的那座城，究竟算不算一种选择……代表着放弃，代表着我跟南京这座城的死磕划下一个帷幕，我也怕疼了，想把自己抽离出去，想要面对另一种生活。
姜疏没有逼迫我现在就给出的答案，她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不到一会就呼吸平稳的闭着眼，看上去是睡着了。
看着她脸色憔悴的样子，让我几度犹豫，最终没有选择吵醒她。
……
随着安静下来的还有这个世界，它也将岁月静好的时光留给了我们，如果不是江水阵阵拍在不远的礁石上，还有岸边时而传来的汽车喇叭声；我真会觉得……是我们两个在这一刻将整个世界给隔绝了。
我以一个尽量不惊醒她的姿势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深呼了几口气，终于有勇气去查看路冉给我发的几十条信息与电话，一种窒息感仿佛要将我给淹没。
“狗男人，你究竟什么意思，谁让你帮我们买单啦……你个假大牌暗地里肯定心疼死了吧，不过我真的觉得好开心……因为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还知道专门挑我喜欢送……你怎么这么精明啊哈哈……”
“……”
“狗江安，你死哪去啦，上厕所需要这么长什么嘛，我告诉你啊，虽然我现在开心，但这不代表我就不会生你气了，给你赦免权，劝你马上给我回来……”
“你要是走了，就给我或者姜疏姐发个信息，我们不等你了，不然商场都要关门了。”
从她给我发的信息里面，我能明显看出她的心情变化……开心，疑惑，不安，到最后只剩一连串的未接电话，我的眼睛有点温热，我从来都不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而她却是这个世界上最挂念我的人。
“对不起，我刚不久才把手机开机，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你。”
路冉很快就回复道：“我不想听你找的借口，你去哪了？”
我一时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复，又忽然想到刚才姜疏给出的提议，去大理，算是个很不错的选择，无论是散心，还是去主动接触这小妞的生活。
“小妞，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大理……我们三个一起去吧，谁也别落下谁，我们都想看看你在大理的生活。”
电话那头的路冉沉默了好久，直到她呜咽地哭出来，又呜咽的说：“你们想来，我当然愿意带你们去，但是……但是你这个人真的特别坏，怎么能一边让人感动，一边又让人伤心……你怎么能这么让人矛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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