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商务咖啡厅里,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空气中弥漫着现磨咖啡的醇香。陈默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早已冷掉的拿铁和一台亮着屏幕的笔记本电脑。他刚刚处理完两份加急的海外邮件,又批复了一个部门经理提交的预算调整申请,效率高得惊人。
手腕上的表针已经指向了约定时间后的四十分钟。
陈默端起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脸上却没有任何不耐或焦躁。他平静地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玩味的笑意。
姗姗来迟?下马威?
他太了解这位程太太了。心比天高,命……暂时看来,比纸还薄一点点。在她眼里,自己不过是个高级点的打工仔,一个“区区特助”,主动约见她这位“程家夫人”,让她等上几十分钟,不过是彰显身份、找回场面的常规操作罢了。
终于,咖啡厅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程太太——程建业的现任妻子,程昊程旭的生母——款款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颈间佩戴着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仪态优雅,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刻意为之的疏离和矜贵。她的目光在咖啡厅内扫视一圈,精准地落在陈默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轻慢。
陈默立刻站起身,脸上瞬间切换成无懈可击的职业化微笑,微微躬身,姿态恭敬却不显卑微:“程太太,您来了。这边请。”他引着苏曼走向预留好的安静卡座。
苏曼矜持地点点头,姿态优雅地在陈默对面的位置坐下,将手中的鳄鱼皮手袋轻轻放在身侧。侍者立刻上前。
“一杯蓝山,不加糖奶,谢谢。”陈默没等苏曼开口,便微笑着对侍者说道,随即转向苏太太,语气温和有礼,“我记得您喜欢这个口味。”
苏曼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陈默会记得她的喜好。她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意外,但很快被更深的矜持覆盖。她微微颔首,算是默认,随即身体微微后靠,下巴微抬,目光并未真正落在陈默脸上,而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看向窗外,红唇轻启,声音带着刻意的冷淡和疏离:
“陈特助,我的时间很宝贵。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陈默脸上的笑容不变,仿佛没听出她话里的逐客令和轻视。他没有寒暄,也没有绕弯子,直接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合同,轻轻推到苏曼面前的桌面上。
“请您先看看这个。”他的声音依旧平和。
苏曼的目光终于从窗外收回,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落在合同封面上。当“宏鑫贸易”几个字清晰地映入眼帘时,她端着咖啡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紧,眼底深处瞬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和高傲。她甚至没有翻开,只是用涂着蔻丹的指尖,随意地点了点封面,语气带着刻意的疑惑和撇清:
“宏鑫的合同?公司业务上的事情,陈特助跟我一个妇道人家说什么?你应该去找相关部门,或者……直接请示砚儿才是。”她刻意用了“砚儿”这个略显亲昵的称呼,试图强调自己的身份。
陈默仿佛没听到她的推脱,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无害的笑容,但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他身体微微前倾,伸出手,动作从容地翻开合同,精准地指向那几处被红笔圈出来的、埋藏着致命陷阱的条款。
“程太太,您误会了。不是跟您谈业务。”陈默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只是这份合同,有些地方……写得实在有些‘特别’,我怕相关部门或者老板太忙,一时看走了眼,签了字,那就不好了。”
他不再给苏曼装傻的机会,开始条理清晰、用词却极其通俗易懂地“解释”起来:
“您看这里,这个‘特殊规格品’的定义,宏鑫写得跟天书似的,但实际上,就是把我们程氏现在最赚钱的那几条生产线用的核心材料,全给包圆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以后这些材料,我们只能找宏鑫买,他说多少钱,我们就得给多少钱!这跟把脖子伸过去让人家勒着,有什么区别?”
“还有这里,”他的指尖移到价格条款,“‘随行就市’听着好听吧?但后面这句‘波动超过15%以宏鑫成本核算为准’,这坑可就大了!市场涨了,他们肯定跟着涨;市场要是跌了?人家一句‘我们成本没降’,就能理直气壮地不降价!更绝的是,成本是多少,全凭他们一张嘴!苏太太,您说,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再看这预付款,”陈默的指尖点在付款条款上,“直接从三成提到五成!钱先给了,货什么时候交?交的货好不好?我们连催都不敢使劲催!万一人家拖着不给,或者拿次品糊弄,我们钱都给了大半,还能怎么办?打官司?那耽误的生产,损失的市场,谁来赔?宏鑫那小公司,赔得起吗?最终还不是我们程氏吃哑巴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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