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洞天,静室。
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唯有地脉深处传来的灵气如温泉般汩汩涌动,在静室中形成几乎液化的灵雾。赵小白盘膝坐在中央的蒲团上,并未立刻进入深沉的修炼,而是先将心神沉静下来,如同擦拭明镜般,拂去探索古战场、激战、破阵、分配等诸多事宜留下的尘埃。
他的气息渐渐变得悠长而平缓,与整个紫霄洞天的呼吸韵律隐隐相合。直到心湖彻底澄澈,映照出自身元婴与那新凝元神的光辉,他才缓缓睁眼,目光落在了悬浮于身前的那枚翠绿碎片之上。
生命法则碎片。
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团凝聚到极致、不断变幻形态的绿色光华,内部有无数细密如叶脉、又如星轨的纹路在生生不息地流转、湮灭、重生。靠近它,便能感受到一股最原始、最纯粹的生机勃发之意,仿佛初春的第一缕阳光照融冰雪,又似种子破土时那无可阻挡的向上之力。
赵小白深吸一口气,静室内浓郁的木属性灵气夹杂着那碎片散发的生命气息涌入肺腑,让他浑身亿万细胞都发出舒畅的轻吟。他小心翼翼地探出神识,并非强行侵入,而是如同溪流环绕山石,温柔地包裹、接触那团绿色光华。
“嗡——”
一声轻微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共鸣在他识海中响起。刹那间,赵小白的意识被拉入了一个奇妙的境界。
他不再置身于静室,而是仿佛化作了无形无质的存在,融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由纯粹生命能量构成的海洋。他看到星辰诞生,星云孕育最初的生命孢子;他看到荒芜的大地迎来第一场甘霖,苔藓在岩石上染出第一抹绿意;他看到古木参天,年轮记录着岁月的力量;他看到花开花落,种子飘向远方,将生命的火种传递……
他感受到了细胞分裂时那精微而磅礴的造化之力;感受到了血脉传承中蕴含的古老密码;感受到了草木枯荣背后那永恒轮回的韵律;更感受到了在毁灭与消亡的尽头,那一点永不熄灭的、代表着“生”的微弱却顽强的光。
这并非简单的观看,而是切身的体悟。他的元神在这生命之海中徜徉,贪婪地吸收着、理解着那些构成生命本质的规则碎片。原本对生命法则仅有的一丝模糊感应,此刻变得无比清晰、深刻。
时间在静室中悄然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
赵小白周身开始散发出淡淡的绿色光晕,与那生命法则碎片交相辉映。他呼吸间,静室内那些点缀的灵植,无论是角落里的宁神花,还是石缝间的青苔,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青翠欲滴,甚至悄然抽出了新的嫩芽。整个静室,充满了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蓬勃朝气。
当他从深层次的感悟中缓缓退出时,双眸开阖,眼底深处仿佛有绿色的星河一闪而逝。他并未立刻起身,而是细细体会着自身的变化。
元神似乎更加凝实、通透,对天地间游离的生命能量感知敏锐了数倍。体内法力运转间,也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一丝温润的生机,以往修炼或战斗留下的一些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暗伤,竟在这生机流转下自行修复、弥合。
但这,仅仅是开始。他真正期待的,是这生命法则对丹道的提升。
心念一动,流光溢彩的流火鼎出现在面前。他没有选择高阶丹方,反而取出了最初级、最基础的“聚气丹”材料。他要从最根本处,验证生命法则带来的变化。
控火、投药、提纯、融合……每一个步骤他都做得一丝不苟,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他尝试着将刚刚领悟到的那一丝生命法则的“意”,融入炼丹的每一个环节。
在提纯药液时,他不再仅仅是用火焰灼烧杂质,而是以神识引导,模拟出类似细胞新陈代谢般的“吐故纳新”,让药液中的精华在火焰中仿佛拥有了生命般主动排斥无用部分,使得提纯后的药液不仅纯度更高,更蕴含着一股内在的活性。
在药性融合时,他不再追求简单的能量平衡,而是以生命法则的视角,将不同药材的药性视作不同的“生命特质”,引导它们相互吸引、互补、共生,如同构建一个微型的生态系统,使得融合的过程更加和谐自然,药力间的抵触降至最低。
当丹药即将成型时,他更将一丝精纯的生命气机打入丹胚之中。
丹成,鼎开。
没有惊人的异象,只有一股远比寻常聚气丹浓郁十倍、清新怡人的药香弥漫开来,闻之令人精神一振,仿佛浑身疲惫都被洗涤。九颗圆润的聚气丹躺在鼎底,色泽并非普通的乳白,而是带着一种温润如玉的莹莹青光,丹药表面,甚至隐隐有极其细微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灵光。
赵小白拈起一颗,仔细感知。丹药内蕴含的灵力总量或许只比普通上品聚气丹高出两三成,但其灵力的“品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灵力中蕴含的勃勃生机,使得丹药不仅能够补充法力,更能温和滋养经脉,甚至对肉身都有微弱的裨益!这已然超出了聚气丹本身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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