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好消息,跟大家通报一下,大家都做好准备,过了五一,把房子收拾一下,给咱妈搬家。”健斌不慌不忙地说。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脸上都露出了惊讶,没明白他说的搬家是什么意思。
栀兰一听搬家就急了,连忙摆手说,“往哪搬家呀?我可不上你家哈,你们都那么忙,抓紧干你们的大事儿,不用管我。”
她不住儿子家的这条原则,到任何时候都不会动摇的。她总觉得自己没给媳妇一分钱的家产,没有资格叫儿媳妇伺候。
不想去儿子家,栀兰还有一个心结,就是健斌刚上大学那几年,她明知道儿子在学校连吃饭都困难,可她手里硬是一分钱也没有。每当想起那段日子,她心里就像扎了根刺,拔不出来。
现在他张罗着这么大的一摊事业,正是到处用钱的时候,自己要是再给儿子添负担,他更觉得对不起儿子了。她认为自己的儿子都是“干大事”的人,决不能再拖累他们。
上次栀兰和筱媛商量,要在茄子河买一个小平房的事,被健斌知道后,他坚决不同意。
但他说的确实有道理。栀兰烧了一辈子的炉子,现在到了该享受的时候了,儿女这么多,家家都买了楼房,不能叫辛苦了一辈子的栀兰再到农村,过回以前的日子。
再者说,平房买小了不够用,买大了烧不起。栀兰已经六十多岁了,冬天烧炉子越来越吃力。而且茄子河位置那么偏,大家回去一趟太不方便了。
所以健斌建议,要买就在市里买楼房。她跟筱媛说,“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等我看看哪有合适的,给咱妈买一套。”
健斌见栀兰直摆手,说不去他家,忍不住笑着说,“不去我家,我给你买了新楼房。”
“啊?啥时候的事呀?”一家人都惊讶地看着健斌。
栀兰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儿子,“给我买房子?你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哪来的闲钱给我买房子啊?”
“就今天,来吃饭前才定下来,在德政小区,是二楼,96平方。”
“妈呀,太好啦!”儿女们都为栀兰感到高兴,纷纷询问新房子的情况。
栀兰好像一直还懵着,讷讷地说,“……哎呀,你……干啥给我花那份闲钱呐,……我就一个人,在哪还不能对付住呀?”
“开发商搞活动,没花多少钱,还能分期付款。”健斌解释说。
没有房子的时候,栀兰做梦都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可是现在听儿子说给她买了房子,她反倒不自在起来,她感觉太浪费了。
儿子的一片孝心,她心里明白,可让儿子一下子花这么多钱,她总觉得,过意不去。她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于是只是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筷子,心里百感交集。
“太好了,妈妈,这回你终于有自己的新房子啦!”孩子们围着栀兰说着笑着,饭桌上的气氛更加热烈。
“其实我一个人,有四五十平方就够了,哪用得了九十多平方呀,太浪费了……我要知道你给我买房子,说啥也不能让你买这么大的,你说你去买房子,也没跟我说一声……”
栀兰一直认为,是自己没有本事,没能给儿女们一个好一点的生活,让他们吃了不少苦,所以,不管是闺女,还是儿子,她都不舍得让他们为自己破费。
大家都明白栀兰的心情,赶紧安慰她说,“妈妈,不大不大,我们还得去呢,房子太小了,也放不下咱家这么多人呐。”
三个闺女再加上儿媳妇,二号整整忙了一天,终于把屋的所有设备都配齐了。她虽嘴上说着怕福薄担不起,可心里却倍感温暖。她暗暗下定决心,就算为了孩子们,也要好生活。
三号的早上,一家人早早地来到了栀兰的新家,说是搬家,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新买的,只是一家人带着栀兰,来到了新房子认了认门。告诉栀兰哪个房间是她的,怎么开锁,怎么用门铃。
舒婉早已准备好了一份家人的电话号码,贴在墙上最醒目的位置,方便栀兰随时联系大家。栀兰看着墙上的电话号码,心里暖暖的,这就是我的家了——我就要过上属于自己的日子了。
儿子女婿忙着安床、摆家具,闺女媳妇擦玻璃、挂帘、铺床,把房布置得,整洁一新。充满温馨。栀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忙碌的儿女们,乐得眉开眼笑。
上午搬完了家,中午去饭店吃饭,下午栀兰跟孩子们去去歌厅唱了一晚上的歌。
栀兰跟年轻人一样,一首接一首的唱个不停,孩子们明白,她唱的不是歌,是心情,是成就感。她终于苦尽甘来了,压抑了二十年的苦,终于释放出来了。
回到家已是深夜,栀兰却毫无睡意,坐在新家的沙发上,听着远处稀稀落落青蛙的叫声,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
这是她二十年来梦寐以求的日子,她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了。这一年,栀兰正兰刚好65岁,嘉濠离开她整整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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