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日子恢复了平静。艾姆妮西亚似乎也找回了失忆时那种带着点懵懂却开朗的本性,时常好奇地询问旅途见闻,或者笨拙地试图帮忙。沙耶会耐心解答,伊蕾娜偶尔精准吐槽,朝云则多半懒洋洋地应和,如果一直可以和她们旅游该多好,艾姆妮西亚某天晚上无意识的想到了这一点。
旅途的节奏舒缓,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只为积蓄力量面对伊斯特的风暴。
“停。”朝云猛地抬手,脚步顿住,“不对劲。”
伊蕾娜和沙耶立刻警觉,魔力本能地在体内流转。艾姆妮西亚被朝云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茫然四顾:“怎么了,朝云?前面……有什么吗?”
“温度。”朝云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她呼出一口气,在炎炎夏日里,竟化作一团清晰可见的白雾。“零下了。现在可是盛夏。”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一股刺骨的寒意如同无形的冰蛇,悄然缠绕上众人的皮肤,在有意识的观察后发现四周确实是已经只剩下了枯黄的叶子。天空也显得格外阴沉压抑,阳光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屏障削弱了。
“嘶……好冷!”沙耶忍不住抱紧了胳膊,赶紧给自己施加了避寒的魔法,“这……这怎么可能?”
“这里……”艾姆妮西亚努力回忆着,手指紧紧攥住胸口的衣襟,“就是日记里写的,被蔷薇魔女爱蜜莉雅排出的有毒魔力污染的国家边界!我……我以前路过时只是听人说起里面变得很诡异,但我没有魔力,根本不敢靠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刺骨的寒气侵蚀着艾姆妮西亚单薄的身体,她冻得牙齿都在打颤。伊蕾娜反应迅速,口中念动简短的咒文,手拍了一下艾姆妮西亚的后背。一层柔和的、带着暖意的淡金色光晕从她魔杖尖端流淌而出,迅速包裹住瑟瑟发抖的艾姆妮西亚。
“好了,避寒魔法。”伊蕾娜的声音依旧冷静,“能隔绝大部分寒气。如果没这个魔法的话,我也得换成冬衣了。”
艾姆妮西亚感觉刺骨的冰冷瞬间被驱散了大半,只剩皮肤表面残留的些许凉意,她感激地点点头:“谢、谢谢伊蕾娜!”
“污染能把气候扭曲成这样?”沙耶看着四周迅速冰封的景象,难以置信。
枯草被彻底冻结,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霜,地面也变得坚硬滑溜。
“不是污染本身。”朝云的目光穿透前方弥漫的寒气,她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手,深入这片不祥的领域,“是冰封。极其强大的冰封魔法残留,改变了整个区域的环境。”她的脸色愈发严肃,“保持警惕,继续走。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四人顶着刺骨的寒意,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越往里走,寒气越重,避寒魔法的光晕也变得明灭不定。
脚下的土地彻底变成了冻土,坚硬如铁。
空气中弥漫着死寂,连风似乎都被冻住了。
终于,她们穿过了最后一片被冰霜扭曲的枯树林,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瞬间僵在原地。
一座王国,被彻底冰封。
不是覆盖着积雪,而是整个王国——建筑、街道、广场、马车、树木……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层厚达数米、晶莹剔透却又坚硬无比的深蓝色坚冰彻底包裹、冻结。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冰层之下的人。
街道上、房屋门口、窗户后面……无数人形冰雕清晰可见。他们保持着冰封前一瞬间的姿态:奔跑、拥抱、呼喊、跌倒、推搡……脸上的表情被永恒地定格,惊恐、绝望、茫然、扭曲……如同最逼真也最残酷的雕塑,将末日降临那一刻的众生相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后来者眼前。
“我的……天呐……”艾姆妮西亚捂住嘴,绿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没死。”朝云的声音低沉,打破了死寂。
她闭目凝神,无形的魔力感知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穿透厚厚的冰层,深入那些被冻结的生命体内部。“生命体征……极其微弱,但还在。是封印。一种强大到匪夷所思的冰系封印魔法,将整个王国的时间……或者说生命活动,强行‘暂停’了。”
她的感知扫过巨大的冰晶,分析着其中蕴含的魔力结构和强度,淡淡的说了句。“这个水平是传奇魔女。伊蕾娜,沙耶,联手也是无法抗衡的。”她睁开眼,看着两位同伴,眼神锐利,“保持最高警戒。施术者……可能还在附近。”
冰封王国内部死寂无声,只有她们的呼吸声在极寒的空气里格外清晰。每一步踩在冰面上,都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在这片死域中显得异常刺耳。她们如同行走在巨大的冰晶坟墓之中,如果有时间的话或许还是挺好看的。
但几人没时间看,她们可不想成为冰棍。
“嗡——!”
三道刺目的幽蓝色射线毫无征兆地从斜前方一座高耸的、如同冰晶尖塔般的建筑顶端爆射而出。射线撕裂凝固的寒气,速度快到极致,目标直指走在最前方的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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