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喺月光惹嘅祸》(粤语诗)
文/树科
几似唔关太阳嘅事
净系月光喺黑掹猛度搞嘢……
爱因斯坦话:
唔通唔睇,月光唔喺?
波尔同量子们:
三督屁,量嚟量去两丈四……
我话月光光:
照地堂,噈乜照到人家床……
《诗国行》(粤语诗鉴赏集)2025.7.20.粤北韶城沙湖畔
月光下的诗性解构
——树科《嘟喺月光惹嘅祸》诗学赏析
文/阿蛋
在当代粤语诗歌创作版图中,树科的《嘟喺月光惹嘅祸》以其独特的语言质感、跨界的意象建构与深邃的诗性思考,成为一道亮眼的风景。这首收录于《诗国行》(2025 年 7 月 20 日粤北韶城沙湖畔版)的短诗,仅四句二十二字(含引语),却如同一颗多棱镜,折射出粤语方言的文化根脉、现代科学的思维肌理与传统童谣的情感记忆。本文将从语言诗学、意象逻辑、文化解构与诗史定位四个维度,对这首作品进行细致拆解,探寻其在当代方言诗歌创作中的独特价值。
一、语言诗学:粤语方言的诗性激活与审美重构
方言诗歌的核心价值,在于其能够突破普通话诗歌的语言惯性,激活特定地域文化中沉淀的审美基因。《嘟喺月光惹嘅祸》开篇即以纯粹的粤语口语入诗,“几似唔关太阳嘅事 / 净系月光喺黑掹猛度搞嘢”,短短两句便构建起鲜明的方言审美场域。这里的语言选择绝非简单的工具性使用,而是蕴含着深刻的诗学考量,需要从语音、词汇与语法三个层面进行解析。
从语音层面来看,粤语的九声六调赋予诗歌独特的韵律美感。“唔关”(m4 gun1)的阳平与阴平组合,“黑掹猛”(hak1 mang2 maang5)的入声、阳平与阳去搭配,形成高低起伏的语音曲线。“搞嘢”(gaau2 je5)一词以阳平收尾,既保留了口语中的鲜活感,又与前句 “事”(si6)的阳去形成韵律呼应,避免了方言诗歌常见的 “散文化” 弊端。这种语音节奏的把控,暗合了中国传统诗歌 “声律谐和” 的美学追求。刘勰在《文心雕龙?声律》中言:“声转于吻,玲玲如振玉;辞靡于耳,累累如贯珠。” 树科虽以方言创作,但其对语音韵律的自觉追求,与古典诗学的声律传统一脉相承。
词汇层面,诗歌选用的粤语方言词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与审美张力。“黑掹猛” 作为粤语中形容 “漆黑一片” 的俗语,不仅比普通话的 “黑漆漆” 更具口语质感,其 “掹猛” 二字还带有动态感,仿佛黑暗在主动 “拉扯” 着周遭的一切,为后文 “月光搞嘢” 的拟人化描写埋下伏笔。“搞嘢” 一词在粤语中可指 “做事情”,也可指 “惹麻烦”,这种语义的模糊性为诗歌提供了多重解读空间 —— 月光究竟是在 “做什么”,还是在 “惹什么麻烦”?这种不确定性恰恰是现代诗歌的魅力所在。此外,“三督屁”(saam1 duk1 pei3)的使用堪称神来之笔,作为粤语中对 “无价值事物” 的粗俗表述,它与后文 “量嚟量去两丈四” 形成强烈反差,用最俚俗的词汇解构最精密的科学测量,这种 “雅俗对立” 的审美策略,与杜甫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的对比手法异曲同工,只是将社会批判转化为对科学理性的诗性反思。
语法层面,粤语的句式结构赋予诗歌独特的表达节奏。“几似唔关太阳嘅事” 采用 “几似 + 否定判断” 的句式,比普通话 “好像与太阳无关” 更具主观推测色彩,体现出诗人对 “月光惹祸” 这一命题的不确定感与探究欲。“净系月光喺黑掹猛度搞嘢” 中,“喺…… 度”(在…… 地方)的状语后置结构,将 “黑掹猛” 这一环境描写置于动词 “搞嘢” 之前,突出了月光活动的背景,形成 “环境 — 主体 — 动作” 的叙事顺序,增强了诗歌的画面感。这种语法结构的选择,使诗歌在保留口语流畅性的同时,又具备了书面语的严谨性,实现了方言诗歌 “口语化” 与 “文学性” 的平衡。
值得注意的是,树科对粤语方言的使用并非一味追求 “土味”,而是进行了审美重构。他避开了粤语中过于生僻的词汇(如 “翳焗”“踎低” 等),选择的 “唔关”“净系”“搞嘢” 等均为广府地区通用且易于理解的方言词,既保留了方言的文化特色,又避免了读者的理解障碍。这种 “适度方言化” 的创作策略,解决了方言诗歌 “小众化” 与 “传播性” 的矛盾,为当代方言诗歌的创作提供了有益借鉴。正如朱自清在《中国新文学大系?诗集导言》中所言:“方言土语里,很有些新鲜的意味,可以增加诗的色彩。” 树科的实践,正是对这一观点的当代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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