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所有画面与感受汇聚成一个简单却无比沉重的认知,一个超越生死、超越形态的“存在”宣告:
“我在。”
“砚即我,我即砚。此界伤,即我伤;此界生,即我生。”
意念如水波扩散,触及苏婉,她娇躯剧震,泪水再次汹涌而出,这次是失而复得、痛彻心扉又带着无尽希冀的泪。触及林念源,他断笛脱手,仰天长啸,啸声悲怆穿云,却又带着宣泄后的释然与坚定。触及每一个莲心界生灵,无论是人是兽是草木,心中都莫名一恸,随即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定与归属感——界主未逝,他与界同在,与每一个生灵同在。
归墟砚轻轻一震,砚身那些裂痕中,有点点极其微弱的、混沌色的光华流转而过,仿佛干涸河床渗出的泉眼。砚池氤氲的旋转,似乎加快了一丝,也更规律了一些。
苏婉扑到砚边,颤抖着伸手,再次抚上冰冷的砚身。这一次,她感受到的不再是纯粹的沉寂,在那冰冷厚重的深处,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源自灵魂本源的温暖与回应。虽然依旧无法交流,虽然形态已非,但她知道,他“醒”了,以另一种方式,真正地、彻底地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成为了它的“魂”,它的“骨”,它的“承载者”与“守望者”。
“云轩……”她哽咽着,将额头抵在砚上,千言万语,化作无声的泪与决绝的心念,“我会守好这里,等你……无论如何,等你。”
林念源拾起断笛,走到砚旁,沉默良久,将断笛轻轻放在砚边。“知音不在,笛已无声。但天地为琴,伤痕为弦,我心为韵。他日你若能闻,我为你奏一曲……‘归墟’。”
老村长带着村民,再次跪倒在砚前,这次没有悲声,只有肃穆的叩拜与无声的誓言。他们不懂太高深的道理,但他们明白,是这方砚,是砚中那人,给了他们继续活下去的根基。这份恩,这份债,要用世世代代去还,去守。
归墟砚无言,只是静静悬浮,缓缓旋转,砚池氤氲,仿佛在默默注视着这一切,承载着这一切。
然而,就在莲心界众生因刘云轩意识复苏而悲喜交加、重燃希望之时,就在这片劫后天地缓慢愈合、展现新貌之际——
莲心界外围,那原本混沌未明、不断缓慢扩张的界壁之外,极其遥远、近乎虚无的黑暗深空之中,几点微光,悄然亮起。
那不是星辰,而是几道穿越无尽虚空投射而来的、冰冷的“目光”。
一道目光,来自一张悬浮于法则之海深处的、古朴的“古琴”虚影。琴弦无风自动,发出只有至高存在方能聆听到的、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悦的细微颤音。它在“看”着莲心界天穹上那道淡金色的、属于“道鸣”残留却被转化吸收的琴弦烙印,琴身微震,似在推演、评估。
一道目光,来自一支于红尘万象中沉浮的、赤红如血的“画笔”。笔尖一滴浓墨将滴未滴,倒映出莲心界大泽中那沉淀的、更为复杂真实的红尘倒影。画笔微微倾斜,似在衡量那倒影中蕴含的、不同于以往任何“戏本”的、真实而沉重的“情”之重量。
一道目光,来自一座香火缭绕却破败诡异的“古庙”虚影。庙檐下那盏“信火之灯”明灭不定,灯火映照出青原上村民们心田间,那被灼炼后更为凝聚、纯粹、难以动摇的守护信念。灯火摇曳,似在评估这“信力”的质地与……可利用(或需清除)的价值。
最后一道目光,最为隐晦,来自一张无形无质、却笼罩极大范围的、不断蠕动复制的“蛛网”中心。蛛网无数复眼,倒映着莲心界地脉中那些银色的、已成为山川脉络一部分的“窃道之痕”。复眼闪烁,似在分析这些痕迹被“接纳”、“转化”后形成的新结构,以及其中蕴含的、令它既感“熟悉”又觉“危险”的、逆向解析与防御的可能。
这四方目光,正是此前跨界施法、留下道伤、后被刘云轩引动反噬、最终被天律庭惊退的“古琴”、“画笔”、“古庙”、“蛛网”的主人。它们并未真正离去,一直在遥远之处,冷眼旁观。
此前莲心界道伤反噬、界主化砚、天地濒临崩溃,它们本欲趁虚而入,攫取最后的果实,却被那天律庭更高存在的意志喝止,勒令退去。它们不敢违逆“天律”,却也不甘就此放手。一个新生世界,竟能引动“道伤噬心、身化归墟”这等逆天之举,更引来“天律”亲自注目并收录“观察序列”,此界价值,已然不同。
如今,莲心界大劫暂过,界主化砚镇界,道伤被纳为用,天地重稳,甚至隐隐透出一种历经磨难、破而后立的独特气韵。这更让它们心痒难耐。尤其那方“归墟砚”,竟能容纳、转化、甚至一定程度上“统御”它们留下的道伤之力,这简直闻所未闻。此砚,此界,究竟隐藏着何等秘密?那天律庭的“收录观察”又意味着什么?
它们不敢再轻易出手,以免触怒“天律”。但“观察”,总是被允许的。甚至,暗中施加一些不越界的“影响”,埋下一些“种子”,等待合适的时机……也并非不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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