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内外交困、铸器将败、凝魂将散的生死关头,刘云轩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
眼中没有慌乱,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与洞悉一切的清明。
“业障非障,乃道之阶。阴影非暗,乃光之证。”他声音响起,不高,却压过了所有混乱嘶鸣,清晰传入每一个生灵心中,“避之则业深,掩之则障厚。唯直面之,接纳之,化解之,方成真我,方凝真魂。”
他非但没有压制、抗拒那些汹涌而来的负面杂念、混乱意念、乃至秩序冰冷、混沌疯狂、映照疏离的残留,反而彻底敞开了心神,如同无垠虚空,将其尽数容纳!
“苏婉!”他喝道。
苏婉娇躯一震,瞬间明悟。她不再强行控制颤抖的创世丝线,而是放松心神,任由那些因担忧、无力、掌控欲而产生的心障流入丝线,流入那混沌光华。丝线开始扭曲、变色,但扭曲中诞生新的变化,变色中孕育新的可能——担忧化为守护的坚韧,无力化为成长的动力,掌控欲化为对万物自有其道的尊重与引导。她的创世之力,因接纳“不完美”,而变得更加圆融、包容、充满生机。
“林兄!”
林念源长啸一声,笛声不再追求完美的和谐,而是将那份寂寥、隐忧,乃至对音律至境求而不得的焦躁,全部融入笛声!笛音变得时而苍凉,时而激越,时而破碎,时而高亢,不再仅仅是“天籁”,而是包含了“人籁”乃至“地籁”中一切复杂情感的、真实的“心籁”。这“心籁”注入混沌光华,非但没有加剧混乱,反而像一种强大的调和剂,让那些嘶鸣的杂念找到了宣泄的渠道,在起伏的韵律中得以疏导、净化、升华。
“诸位乡亲!”
老村长泪流满面,却挺直了佝偻的脊梁,嘶声对村民们喊道:“怕什么!哭什么!咱们青山村的人,啥苦没吃过,啥难没受过?地裂过,天塌过,怪物来过,神仙也见过!咱们怕过吗?哭完了,日子不过了吗?咱们的怕,咱们的苦,咱们的念想,好的坏的,那都是咱们活过的证据!都给刘先生送过去!让他看看,咱们青山村的人,是咋样从泥地里爬出来,再把日子过好的!”
村民们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抹去眼泪,咬紧牙关,不再压抑恐惧悲伤,也不再粉饰太平。他们将最真实的、混杂着恐惧与勇敢、悲伤与希望、卑微与坚韧的、活生生的记忆与情感,毫无保留地化作愿力,注入那混沌光华。那愿力不再只是纯粹的光明,而是有了明暗交织的厚重,有了泥土的腥气与汗水的咸涩,有了人间烟火最真实的温度与力量。
刘云轩自己,则如同中流砥柱,以莲子为核心,以自身历经磨难锤炼出的、对“我即是”的绝对体认与坚守为根基,承受着、梳理着、消化着那海啸般涌来的、源自世界与众生、也源于自身的所有“业”与“障”。痛苦,他承受;恐惧,他直视;迷茫,他思索;欲望,他审视;乃至那秩序之势的冰冷算计,他用来推演规则漏洞;混沌之势的疯狂破坏,他用来激发创造潜能;映照之势的疏离审视,他用来反观自身、明心见性。
不拒,不迎,不压,不随。只是“在”,只是“观”,只是“化”。
混沌光华中的嘶鸣与混乱,渐渐平息。那些负面的、冲突的意念,并未消失,而是如同百川归海,在刘云轩那浩瀚而坚定的“本我”意识中,在苏婉包容的创世之力中,在林念源真实的“心籁”中,在村民们厚重真实的愿力中,被理解、被接纳、被转化、被升华。
恐惧化作了谨慎与敬畏,悲伤化作了珍惜与慈悲,迷茫化作了求索的动力,欲望化作了前进的阶梯。秩序的冰冷被注入了人情的温度,混沌的疯狂被驯化为创新的火花,映照的疏离被转化为自省的明镜。
那团混沌光华,停止了扭曲与膨胀,开始向内坍缩、凝聚。光华越来越凝实,越来越厚重,表面的狰狞与混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洗礼后的、内蕴无穷光华却又返璞归真的温润。
最终,光华尽敛。
一方物件,静静悬浮在刘云轩掌心之上。
它并非印玺,非灯盏,非钥匙,非书卷。它是一方——砚台。
砚体非金非玉,非石非木,呈混沌之色,却又隐隐有青莲纹理流转。砚堂平整如镜,倒映着莲心界的山川万象、众生百态,却又深邃如夜空,仿佛蕴含无尽可能。砚边略有磨损,似经岁月洗礼,又似承载了无穷信息。砚池中,并无墨水,却有一团不断旋转的、混沌色的氤氲之气,仿佛随时可化生万物。
最奇的是砚侧,天然生有纹路,细细观之,左如秩序之网,精密严谨;右似混沌之云,变幻莫测;上若映照之眼,清澈通透;下同众生之壤,厚重朴实。四象交织,浑然一体。
“此为何物?”苏婉收回收力,略显疲惫,美目却亮如星辰,望着那方砚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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