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瓜把最后一箱啤酒塞进后备箱时,李大民正叼着烟检查轮胎气压。七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一样黏在他们裸露的皮肤上。
"你说这地方真像老刘说的那么神?"张二瓜用T恤下摆擦了擦汗,露出半截晒得发红的肚皮。
李大民吐了个烟圈,眯起眼睛看向远处绵延的青色山峦:"管他呢,反正比在城里吸尾气强。老刘说那地方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正合我意。"
这是他们每年一次的"逃离城市"之旅。去年在湖边遇到暴雨,前年在森林里被野猪追了半里地,今年他们选择了一个偏远的山区——老刘口中"连地图上都没标出来"的野营地。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爬行了三个小时,导航早在两小时前就失去了信号。张二瓜对照着老刘手绘的地图,不时让李大民在某个看起来毫无特征的岔路口转弯。
"你确定是这里?"李大民第七次问出同样的问题,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像在咀嚼脆骨。
张二瓜没有立即回答。他摇下车窗,热风裹挟着松针和泥土的气息涌进来。某种直觉让他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但他说不清为什么。
"就是前面那片空地。"他最终说道,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
当他们卸下装备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李大民哼着跑调的小曲支起帐篷,张二瓜则负责生火。打火机的火苗在无风的环境中奇怪地摇曳着,像被无形的呼吸吹拂。
"怪了。"张二瓜嘟囔着,第三次尝试点燃引火物。
李大民走过来,从他手里夺过打火机:"怂样,我来。"但火苗在他手中同样诡异地扭动,最终熄灭了。
他们对视一眼,某种不言而喻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但成年人的理性很快占了上风。
"海拔高的地方都这样。"李大民说着,从背包里掏出固体燃料。
火终于生起来了,但张二瓜注意到火焰的颜色不对劲——太蓝了,蓝得几乎发紫。他决定不提这事,转而从冷藏箱里拿出两罐啤酒。
"敬大自然。"李大民举罐示意,铝罐在火光中反射出扭曲的影像。
夜幕完全降临时,他们才意识到这里的夜晚有多么不同。没有虫鸣,没有猫头鹰的叫声,甚至连风声都没有。寂静像一层厚重的毯子压下来,让人呼吸困难。
"你带充电宝了吗?我手机快没电了。"李大民突然说。
张二瓜掏出自己的手机:"奇怪,我下午才充满的,现在只剩20%了。"他按下电源键,屏幕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黑了,"见鬼!"
这个词一出口,两人都僵住了。李大民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自己吓自己,山里头电磁环境复杂,电子设备容易出毛病。"
但当他检查自己的指南针时,笑容凝固了。指针像喝醉了一样疯狂旋转,最后停在一个方向,然后开始轻微但持续地抖动。
"我们明天一早就走。"李大民说,声音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张二瓜点点头,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木柴。火焰猛地窜高,在那一刻,他确信自己看到了火光映照的树丛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太高了,不可能是动物。
他们决定提前睡觉。钻进帐篷后,李大民掏出一把折叠刀放在睡袋旁边。这个动作没逃过张二瓜的眼睛,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自己的登山杖放在了触手可及的位置。
张二瓜在半夜惊醒,不确定是什么吵醒了他。帐篷里黑得像是被泼了墨,他摸索着找到手机,按下电源键——依然没有反应。这时他听到了。
那是一种低频的嗡鸣,不是通过耳膜,而是直接震动头骨的。它时高时低,形成一种诡异的旋律,让张二瓜想起老家的丧钟。
"大民,"他小声呼唤,伸手去推旁边的睡袋,"你听见了吗?"
睡袋是空的。
张二瓜的血液瞬间结冰。他慌乱地摸向帐篷门帘,却发现拉链被从外面锁住了。嗡鸣声越来越响,帐篷的支架开始震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李大民!"他大喊,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没有回应。只有那持续不断的嗡鸣,现在它听起来几乎像是...语言。张二瓜确信自己听到了音节,某种古老而陌生的语言。
就在他准备用登山杖划破帐篷时,拉链突然被拉开了。李大民的脸出现在开口处,被手电筒从下方照射的光线扭曲成一副狰狞的面具。
"你他妈去哪了?"张二瓜喘着粗气问。
李大民的表情很奇怪:"我听到声音,出去看了看。"他举起手电筒,光束扫过周围的树丛,"你听到那个声音了吗?"
张二瓜钻出帐篷,冰冷的夜风让他打了个哆嗦。嗡鸣声突然停止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但空气中残留的震动感让他的牙齿轻轻打颤。
"什么声音?"他问,明知故问。
李大民没有回答,而是将手电筒光束指向地面:"看这个。"
在帐篷前方五米处,泥土呈现出奇怪的排列——完美的同心圆,像是被巨大的手指在土地上画出来的。圆圈中央有一个小洞,直径不超过五厘米,但深不见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夜半鬼语录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夜半鬼语录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