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由古老木质封面构成的大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彻底隔绝了叙事夹缝那光怪陆离、疯狂喧嚣的混沌之海。幽影、星语者、晷三人(灵)如同坠入最深沉的墨渊,瞬间被无边的黑暗与寂静吞没。脚下不再是松软的“书页地面”,而是坚硬、冰冷、仿佛由凝固的悲伤与遗忘本身构成的某种“基石”。
空气中弥漫着尘埃、旧墨、以及无数故事终结后沉淀的、难以言喻的寂寥气味。寂静,是这里唯一的声响,却沉重得足以压垮灵魂。
“这里……就是‘万象回响之墓’的内部?”星语者星辉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勉强照亮方圆数尺。光线所及之处,是高大到望不见顶的、由无数层层叠叠、望不见尽头的巨大书架构成的“墙壁”。书架上并非书籍,而是一个个形状各异、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容器”——有凝固的史诗琥珀,有悬浮的悲歌水晶,有缠绕着锁链的悲剧卷轴,甚至还有在微型玻璃球中不断循环上演的、无声的文明覆灭影像……每一个容器,都散发着一种独特而凄凉的、属于“故事终结”的韵味。
这里,是无数宇宙、无数文明、无数英雄与凡人,在叙事层面留下的最后、最冰冷的“墓碑”。
“是的……这里收容的,并非物质遗骸,而是……‘故事’的……‘终末回响’……”晷的声音在星语者的星辉中回荡,虚弱中带着震撼与悲悯,“被‘回响’抹去的,被时间遗忘的,被叙事淘汰的……所有失去‘未来’与‘观众’的故事,其最后的‘存在印记’,最终都会沉淀于此,化为这些……‘回响遗骸’。”
就在这时,之前那个苍老、疲惫、由无数叹息汇聚的声音,再次在空旷的黑暗中响起,却比门外更加清晰,仿佛就在耳边低语:
“你们来了……”
“不必寻找……我无处不在,也……无处可寻……”
“我即是这墓,这墓……亦是我……”
声音的主人并未现身,但其意志,却如同墓中的空气,无处不在。
“你是谁?”幽影强忍悲痛与虚弱,握紧残响刻笔,黑眸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凌辰渊陨落的痛苦,让她此刻如同绷紧的弦,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玉石俱焚的决绝。
“我是……这万千逝去故事的……最后听众,也是……它们的……守墓人。”那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沧桑,“你们可以叫我……‘墓守’,或者……‘回响拾荒者’。”
“你带我们来此,有何目的?”星语者追问,星辉微微摇曳,显示着她的不安。
“目的?”墓守的声音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自嘲的情绪波动,“我只是……履行我的‘职责’。看守这座墓,倾听每一个新来的‘回响’,然后……见证它们彻底归于沉寂。至于你们……是无数纪元以来,第一批……携带‘观星’余烬、‘基石’残火,以及那缕不该存于此地的……‘混沌变数’……踏入此地的……‘活着的访客’。”
“不该存于此地的……混沌变数?”幽影捕捉到了关键,目光锐利如刀,“你知道什么?”
“知道……很多,又知道……很少。”墓守的声音悠远,“我知道‘混沌’是‘叙事’的天敌,是‘既定命运’的毒药。它本不该出现在这个被‘回响’与‘律法’牢牢锁死的叙事结构里。但……它出现了,在你身上,如同死水中投入的一颗石子,荡起了……本不该有的涟漪。”
“凌辰渊的牺牲……是否值得?”幽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出了心底最深的痛。
墓守沉默了,良久,那无处不在的叹息声仿佛更沉重了一些。
“牺牲……是‘故事’中最常见的……‘情节’。”他缓缓道,“但‘值得’与否,取决于……故事是否……真的‘结束’。基石化身的燃烧,是绝望中的……定义。他以自身存在的‘确定性’,为你们换取了‘可能性’的缝隙。从‘叙事’的角度看,这是一次……极其不稳定的、充满变数的……‘情节转折’。至于转折之后……是悲剧,还是……微渺的希望,无人可知。”
这番话如同冰水,浇灭了幽影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凌辰渊,可能真的……彻底消散了。
“你提到‘守墓’是你的职责,”星语者强忍悲痛,将话题拉回现实,“那么,此地对我们而言,是庇护所,还是……另一个牢笼?”
“是暂时的……避风港,亦是……危险的……流放地。”墓守直言不讳,“‘审判之庭’的触角,暂时无法深入‘叙事夹缝’的混乱涡流,更无法轻易定位这座被无数‘逝去回响’气息掩盖的坟墓。你们在此,暂时安全。但……”
他话锋一转,声音中多了一丝警告的意味:“此地亦非善地。每一件‘回响遗骸’,都残留着其故事终结时的‘执念’、‘怨愤’或‘不甘’。长时间暴露于此,心神易被侵蚀,最终同化为新的‘遗骸’。而且……墓中深处,沉睡或囚禁着一些……更加古老、更加危险的‘回响’,它们甚至可能……还残存着模糊的‘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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