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暝紧紧握住伊莉雅冰凉而微颤的手,沿着阴冷潮湿、盘旋向上的石阶奋力奔跑,身后是深渊般弥漫上来的血腥气与能量碰撞的沉闷回响,仿佛来自地狱的喘息。伊莉雅,这位斯卡雷特的小公主,此刻展现出了远超年龄的坚韧。她蓝色的长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旁,血红色的眼眸中虽然残留着不安,但更多的是被残酷现实催生出的决绝。她没有哭泣,没有质问,只是紧紧跟着星暝,将所有的信任寄托在这只引领她逃离绝境的手上。
当他们终于冲出地下通道的阴影,踏入城堡一层那已沦为巨大坟场的大厅边缘时,几道如同融入阴影本身的身影,如同等待已久的猎犬,倏地从倾倒的梁柱和断裂的雕像后闪现,精准地拦住了去路。正是以雷纳德为首的那支精锐小队。他们的斗篷上沾满了灰尘与不明的深色液体,但眼神依旧如同打磨过的刀锋,锐利而冰冷。
“站住!”其中一名队员手中那架闪烁着寒光的劲弩稳稳抬起,弩箭的尖端正对星暝的眉心。其他人迅速散开,形成一道致命的半弧,封死了所有可能的退路。那名年轻术士手中的“圣迹指针”正发出持续而急促的嗡鸣,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动的琴弦,明确无误地指向星暝。
“‘八云白’……或者,我们该称呼你的真名——‘星暝’?”雷纳德的声音透过皮质面具,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审慎,“放弃无谓的抵抗,交出你从神圣之地窃取的圣物!立刻束手就擒,在审判庭前忏悔你的罪行,或许还能获得主的些许宽恕!”
伊莉雅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周身空气中开始荡漾起肉眼可见的淡血色能量波纹,她的手指微微弓起,指尖隐现寒光,下意识地就要踏前一步,将星暝护在身后。然而,星暝的手臂却如同铁钳般,不动声色地将她向后拉了一步,用自己的身体微微挡住了她。
星暝心中念头飞转,如同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朗基努斯之枪的碎片? 他清晰地记得,在伏瓦鲁图书馆为了制造混乱脱身,已经将那真正的碎片抛向了萝瑟茉的部下。为何这些人还能如此精准地追踪到自己?无论原因为何,这现状既是危机,也是可利用的迷雾。
心念既定,星暝脸上那原本因奔跑和紧张而略显苍白的脸色,忽然如同潮水退去般,恢复了一种异样的平静。他甚至轻轻拂了拂早已破烂不堪、沾满污渍的衣袖前襟,仿佛要掸去并不存在的灰尘。这个动作与他此刻狼狈的处境形成了极其荒谬的对比,却莫名地带上了一种无法形容的从容。
“唉……”他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这叹息里听不出丝毫面临绝境的惶恐,反而带着一种长辈看到顽劣孩童般的无奈与怜悯,“迷途的羔羊们啊……你们手持利刃,怀揣怒火,闯入他人的家园,制造杀戮与混乱,口中却高呼着‘神圣’之名。你们可曾静下心来,聆听过风中传来的、真正属于祂的低语?”
他微微歪着头,银色的发丝在从废墟穹顶破洞透下的、混杂着烟尘的微光中,流淌着一种近乎圣洁的光晕。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小队每一名成员,那眼神深邃,仿佛能映照出他们内心的动摇与困惑。
“窃取?定罪?”星暝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悲悯的弧度,“你们凭借那冰冷铁器的指引,就妄断神的旨意吗?若它明日指向罗马城的心脏,你们是否也要将那视为异端,予以‘净化’?”
他这番有恃无恐、甚至带着教训口吻的姿态,与他身上那微弱到近乎虚无的能量反应,形成了强烈到极致的反差。雷纳德眉头紧锁,经验告诉他,世间存在着太多超越常理认知的存在。梵蒂冈秘藏典籍中记载的那些行走于人世的圣徒、背负特殊使命的使者,哪一个不是看似平凡,却拥有撼动现实的力量?一个能潜入“守卫森严”的圣物库,盗走传说中圣枪碎片的“窃贼”,怎么可能真是一个连能量波动都近乎于无的普通人?这违背了所有逻辑!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的层次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感知范畴,甚至可能达到了传说中的境界!这种根植于认知差异的恐惧,让雷纳德和他经验丰富的队员们不敢有丝毫妄动。
伊莉雅在一旁,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星暝叔父此刻是真的油尽灯枯,那平静的表象下是真正的虚弱。但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挺直脊梁,脸上努力做出一种混合着轻蔑与信赖的神情,仿佛在说:“有星暝叔父在,你们这些蝼蚁根本不足为惧。”
见自己的姿态成功制造了犹豫,星暝决定再添一把火,将水搅得更浑。他仿佛不经意地,将目光投向那名抢走羽衣的队员,语气温和得像是在问候一位老朋友:“这位旅者,之前你取走的那件‘织物’,可还安好?月华清冷,浸润其上,不知是否让你在杀戮之余,感受到一丝……源自亘古太虚的宁静?”
“休要转移话题,故弄玄虚!”雷纳德强自压下心中的不安,厉声喝道,但语气中已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色厉内荏,“圣物关乎信仰根基,绝非你这等来历不明之人可以觊觎!立刻交出圣物,否则,即便你真有几分诡异,我们也必将以火焰与钢铁,执行主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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