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问渠斋的老木门就被急促的敲门声震响。
顾云深从修复室快步走出时,沈砚辞已拉开门闩。
李警官站在晨雾中,帽檐微湿,手里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照片。
"沈先生,顾先生,"他声音沙哑地递过照片,"我们抓到一个伪造证件的贩子,他供出沈振海的联络点在城南旧货市场,接头人是个钟表古籍摊主。"
照片上堆满铜制旧钟的摊位角落里,一个深色木盒赫然在目。
顾云深的指尖微颤着点上去:"这是顾家的东西!爷爷说过,带雷纹的木盒他只做过两个。一个给了我,另一个..."他深吸一口气,"送给了他唯一认定的'信得过的人'。"
沈砚辞眼神锐利,抓起外套:"现在就去旧货市场!"转身将保温杯塞进顾云深手里,"热豆浆,路上喝。"
旧货市场深藏在老巷深处,人声鼎沸。
顾云深下意识攥住沈砚辞的袖角,在拥挤的摊位间穿行——上次被牌匾砸到时,也是这样被他护在身后。
"看那边!"沈砚辞突然停步。
照片上的山羊胡男人正蹲在摊位后查验齿轮,那个雷纹木盒就摆在原处。
两人正要靠近,山羊胡却像受惊的兔子,扛起木盒拔腿就跑!
"追!"沈砚辞低喝,一把将顾云深护到身侧,敏捷避开迎面而来的三轮车。
曲折巷路上,山羊胡专挑堆满杂物的窄巷钻。
顾云深在一个旧瓷摊前被绊得踉跄,眼看要撞向摇摇欲坠的瓷瓶——沈砚辞猛然回身拽住他的手腕,两人在惯性下旋转半圈,后背重重撞上青苔砖墙。
"没事吧?"沈砚辞急促低头,指腹轻揉他腕上红痕,"人我盯着呢。"
这时前方传来巨响——山羊胡撞上废品车,麻袋里的铜钟滚落一地。两人加速追上,却见山羊胡将弹簧刀抵在自己脖颈上:"别过来!沈振海说了,谁敢拦我我就死!"
"他连亲侄子都能下手,会兑现对你的承诺?"沈砚辞冷静质问,"这木盒是顾家传家物,你从哪弄来的?"
山羊胡的手剧烈颤抖,刀"当啷"落地。他颓然蹲下:"是沈振海...三年前硬塞给我,让我盯着旧货市场的'顾家物件'...昨天他说今天一定要拿到木盒,去换什么'钟楼的钥匙'..."
顾云深心头剧震,小心打开木盒。
熟悉的檀香味飘散出来——盒内没有钥匙,只有半张泛黄的图纸,上面钟楼三楼的某处砖缝被红笔圈出,旁注四个小字:"芯入,图出"。
"'芯'是指定芯轴?"顾云深惊疑地看向沈砚辞,"沈振海要同时得到木盒和定芯轴才能取图?"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
山羊胡脸色惨白地想逃,被包抄的民警按倒在地。李警官喘着气跑来:"刚截获情报,沈振海已派人来取木盒!"
顾云深摩挲着木盒上的雷纹,指尖触到盒底细微凸起。
指甲沿边缘轻抠,"咔哒"一声,暗格弹开——里面赫然藏着一枚刻着"沈宅钟楼"的铜钥匙!
"原来真钥匙一直藏在木盒里。"沈砚辞将铜钥匙与自己的银钥匙并排放在掌心,"沈振海伪造通行证就是为了声东击西。"
晨光穿透老槐树,斑驳地洒在钥匙和图纸上。
顾云深在图纸右下角发现一个细小的签名——爷爷的笔迹!旁边日期:1997.6.11,比火灾早两天,比钟楼约定早一天。
"爷爷预感到危险,提前把钥匙图纸分开藏好。"顾云深声音发哑,"他给我们留了后手。"
沈砚辞轻拍他微颤的肩膀:"我们找到了,不会辜负他的苦心。"他看了眼时间,"该去接检测师了。"
离开市场时,沈砚辞拉他走进早餐铺,点了豆腐脑和包子:"吃完再走。你早上只喝了半杯豆浆。"
热气氤氲中,顾云深抬头问:"沈振海就算拿到钥匙和定芯轴,真能取到图吗?"
"不一定。"沈砚辞将包子夹进他碗里,"'芯入图出'可能需要顾家拓印术和沈家钟表技术配合。"他眼底带着洞悉的微光,"就像我们拓印雷纹那样。"
顾云深耳尖微红,低头喝豆腐脑。晨光将两人靠得很近的影子叠印在一起。
回程车上,李警官发来信息:沈振海计划明天伪装成工作人员混进钟楼。顾云深摩挲着木盒内的钥匙,提议:"明天我和检测师上三楼找图,你在楼下盯沈振海?"
"不行。"沈砚辞斩钉截铁拒绝,"三楼太危险,我绝不能让你单独冒险。"他握住顾云深放在膝上的手,"要去一起去。要面对什么,也一起面对。"
顾云深看着他眼中的认真,暖流从心底泛起。
旧货市场的护卫,低血糖时的照料,那句"一起弄清楚"...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早已成了彼此最无法割舍的存在。
回到问渠斋,顾云深在修复台铺开图纸,旁边并排放着定芯轴和铜钥匙。沈砚查阅钟楼资料,偶尔抬头看他用软毛刷拂去图纸尘埃。斜阳为他的侧影镀上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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