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古寺的断壁在暮色中如同巨兽的骸骨,散落的砖瓦间长满了及腰的野草,风穿过残破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哀鸣,像是有无数冤魂在诉说着什么。燕十三站在寺门的门槛上,锈刀的红光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不定,刀身传来的灼热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这里不对劲。”柳随风的软剑出鞘寸许,剑尖指向大殿的方向,“太安静了,连虫鸣都没有,像是被什么东西刻意净化过。”
石头的重剑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少年的眉头紧锁:“十三哥,你看那些野草,根部都是黑的,像是被血染过。”
燕十三的目光落在大殿前的香炉上。那尊三足鼎形香炉歪斜地倒在地上,炉耳上缠着些干枯的布条,上面绣着血河帮的标记。香炉里的灰烬还是热的,显然不久前有人在这里停留过。
“他们比我们先到。”燕十三的锈刀缓缓抬起,红光在身前织成半道圆弧,“小心脚下,可能有陷阱。”
话音未落,大殿的横梁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数十根削尖的木桩如同暴雨般落下,桩尖闪烁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了剧毒。燕十三的锈刀舞成一团红光,将大部分木桩挡在外面,柳随风则拉着石头纵身跃到残破的供桌上,软剑劈开袭来的暗器。
“哈哈哈,燕十三,本帮主就知道你会来!”一个苍老而洪亮的声音从大殿深处传来,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一个穿红袍的老者缓缓走了出来。他的身材魁梧得像座小山,手里握着两柄青铜钩,钩身弯曲如新月,尖端锋利得能映出人影,正是血河帮主——“阴阳钩”厉苍梧。
厉苍梧的脸上刻满了风霜,左眼戴着个黑色的眼罩,眼罩上绣着滴血的河字,右眼却亮得惊人,闪烁着贪婪而残忍的光芒。他的红袍下露出结实的肌肉,每走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显然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
“你故意让妙手空空带假图,就是为了引我们来这里?”燕十三的锈刀指向厉苍梧,红光与青铜钩上的邪气相互排斥,发出滋滋的轻响。
“聪明。”厉苍梧的阴阳钩突然交叉,钩尖碰撞的瞬间,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本帮主知道硬抢得不到裂穹刀,只好用点小计。没想到你真的来了,看来这山河图对你来说,确实很重要。”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柳随风的软剑指向厉苍梧的咽喉,“血河帮向来只认钱财,为什么会掺和进晋王的阴谋里?”
厉苍梧的独眼闪过一丝阴狠:“小子,有些事不是你该问的。今天本帮主不仅要你的命,还要你的剑,当然,最想要的还是燕十三手里的裂穹刀!”
话音未落,厉苍梧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燕十三只觉得眼前一花,阴阳钩的寒芒已经逼到面门。左边的“阴钩”带着刺骨的寒气,显然淬了极阴的毒药;右边的“阳钩”则泛着灼热的红光,像是被烈火淬炼过,刚柔并济,阴阳相济,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杀网。
“好快的速度!”燕十三心中一惊,锈刀横在身前,红光与阴阳钩碰撞的瞬间,他感觉一股阴寒与灼热交织的力量顺着刀身传来,让他的气血瞬间翻涌。
厉苍梧的招式狠辣而刁钻,阴阳钩时而如毒蛇出洞,直取要害;时而如长鞭挥舞,封锁所有退路。他的内力深厚得惊人,每一次碰撞都让燕十三的手臂发麻,锈刀的红光也因此黯淡了几分。
“十三哥,我来帮你!”石头的重剑带着少年全部的力量劈来,剑风呼啸,逼得厉苍梧不得不回钩格挡。“当”的一声巨响,石头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开裂,鲜血顺着剑柄滴落。
“不自量力的小鬼!”厉苍梧的阳钩突然横扫,带着灼热的气浪直取石头的胸口。这一钩来得又快又狠,显然是想先除掉这个碍事的少年。
燕十三的锈刀突然变招,红光如同流星般划过,精准地斩在阳钩的钩尖上。借着这股反作用力,他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向厉苍梧,左手成拳,带着劲风砸向对方的面门——这是他从镇北军的军拳中改良的招式,专破贴身缠斗。
厉苍梧显然没料到燕十三会如此拼命,仓促间用阴钩格挡。拳风与钩身碰撞的瞬间,他只觉得一股刚猛的力量传来,竟让他后退了半步。独眼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更加浓烈的贪婪取代:“好!不愧是裂穹刀的传人,有几分当年镇北侯的风范!”
“你认识我爹?”燕十三的瞳孔骤然收缩,锈刀的红光暴涨,“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知道的可不少。”厉苍梧的阴阳钩突然交叉成十字,将锈刀死死锁住,“比如,镇北侯是怎么被晋王和白莲教联手陷害的,比如,山河图里藏着的真正秘密……”
燕十三的锈刀突然被阴阳钩缠住,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那些钩身的倒刺深深嵌入刀身的纹路里,像是无数只毒蛇在啃噬着锈刀的力量,让红光变得越来越黯淡。
“这‘阴阳钩’可是专门为克制神兵打造的。”厉苍梧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钩身涂了‘化铁水’,再锋利的兵器被缠住,也会慢慢失去灵性。燕十三,你就乖乖认输吧,本帮主可以给你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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