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 Design”工作室里,阳光正好。细碎的金芒穿过干净的落地窗,跳跃在李美玲工作台散落的钻石原石上,折射出细碎迷离的光晕。空气里飘着松节油和咖啡混合的香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廉价洗衣粉味道。
赵黎,或者说赵小雅,穿着她那身过于宽大的白色工作围裙,正背对着工作台,异常“认真”地擦拭着展示柜的玻璃。她的动作很慢,抹布一遍遍划过光洁的玻璃表面,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然而,她微微侧着的耳朵,却像最灵敏的雷达,捕捉着身后姐妹俩的每一缕声波。
“姐,你看这里,”李美玲将一张铺开的巨大设计稿指给旁边的李香林看,声音带着星奋,“我把荆棘藤蔓的线条再优化了一下,更流畅,更有韧性!还有这核心的星芒位置,我打算用无色钻石群镶打底,最中心用一颗顶级淡紫色蓝宝石,呼应荆棘星语的核心紫韵!你觉得怎么样?”
李香林披着柔软的羊毛披肩,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眼神清亮。她俯身仔细看着图纸上那些充满生命力的线条,指尖轻轻拂过那颗象征着核心的紫色蓝宝石位置。颈间的“宁静之心”紫水晶温润如常,贴身口袋里的荆棘星语静静蛰伏。
“很有力量感,”李香林点头,声音轻柔却清晰,“紫色蓝宝石的点睛之笔很好,既保留了神秘深邃,又比黑欧泊多了璀璨的光芒,更适合日常佩戴的珠宝系列。不过美玲…”她话锋一转,指尖点在荆棘藤蔓缠绕的一个关键节点,“这里,转折会不会太生硬了?少了点…那种从绝境中挣扎而出、绝境中挣扎而出、却又带着守护柔韧的意味?我觉得可以再圆润一丝丝,就像…”她微微停顿,似乎在寻找最贴切的词,“…就像经历过烈火淬炼的钢,看似冰冷坚硬,内里却蕴藏着百折不挠的柔韧生机。”
李美玲眼睛一亮:“啊!姐你太懂了!就是这个感觉!荆棘淬火!我马上改!”她立刻抓起铅笔,俯身在图纸上快速勾勒起来。
站在展示柜前的赵黎,擦拭玻璃的手彻底停住了。她的身体僵硬,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荆棘淬火!紫色蓝宝石核心!顶级淡紫色蓝宝石!这些关键信息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她的脑海!她强忍着立刻掏出手机拍照的冲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冷静。快了…只要再听一点…再多一点细节…
这时,李香林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赵黎僵直的背影,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清冷的微光。她话锋再次一转,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担忧:“不过美玲,顶级淡紫色蓝宝石…特别是能达到我们预想的那种纯净度和火彩的,价格非常高昂,而且顶级矿源稀缺。我们预算…会不会太紧张了?毕竟这次系列作品投入很大,艾米丽亚夫人那边的支持也不是无底洞。”她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在为现实问题发愁。
李美玲抬起头,脸上也露出一丝忧虑:“是啊姐,我也在愁这个。那种品质的蓝宝石,一颗克拉价就…唉。”她放下笔,揉了揉眉心,“实在不行,只能退而求其次,或者…考虑其他替代方案?比如用紫色尖晶石?火彩也很漂亮,价格相对友好很多…”
替代方案!紫色尖晶石!
赵黎的耳朵竖得更尖了!这是备用方案!也是极其重要的情报!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沈夫人要的就是这些!所有细节!所有可能!
“嗯,尖晶石确实是个选择,”李香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紫水晶,“但总觉得…差了那么点独一无二的味道。毕竟‘荆棘星语’的核心,象征意义太重要了…”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遗憾和犹豫,目光再次“不经意”地扫过赵黎的方向,看着那背影明显因为紧张而更加绷紧。
“我再想想…再想想…”李美玲完全沉浸在设计的难题里,托着下巴,眉头紧锁。
赵黎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她怕自己再听下去会控制不住激动的表情。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自然地转过身,脸上挤出练习了很多次的、带着点怯懦和疲惫的笑容:“李…李小姐,玻璃擦好了。我去…去后面整理一下新到的包装盒。”她的目光飞快地掠过工作台上那张摊开的设计稿,贪婪地记住了荆棘缠绕的轮廓和中心那颗被重点标注的宝石位置。
“哦,好,辛苦你了小黎。”李美玲头也没抬,随口应道,心思还在设计难题上。
“不辛苦,应该的。”赵黎如蒙大赦,低着头,快步走向工作室后面的小储藏间。一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她立刻背靠着门板滑坐下来,心脏还在狂跳。她颤抖着手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个伪装成普通口红管的微型录音笔,指尖冰凉地点下停止键。然后,又拿出一个老旧的手机,手指因为激动而有些哆嗦,点开加密通讯软件,将刚刚录下的音频片段,连同她脑海中死死记住的关键词——“荆棘淬火”、“紫色蓝宝石核心(预算紧张)蓝宝石核心(预算紧张)”、“紫色尖晶石替代方案”、“设计稿关键节点图样(脑海记忆)” —— 压缩成一条加密信息,发送给了那个只有一个冰冷字母“S”的联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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