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清虚子道长和石猛等人,村口暂时安静下来。可林峰心里清楚,这份安静底下压着多大的事。月湖那个烂摊子就像卡在喉咙里的刺,不拔掉,桃花村就永远别想踏实。
他没急着立刻行动,而是先一个人在卫生所后院坐了很久,看着炉子里将熄未熄的火星子发呆。莽撞下水吃过亏,这次不能再凭一股子热血往里冲了。得把每一步都想透,把能准备的都备齐。
头一件要紧事,是找人聊聊。他拎了一壶自家酿的土酒,又去了清虚子道长暂住的小窝棚。老道正就着咸菜啃干粮,见他来了,笑眯眯地招呼。林峰没绕弯子,把湖底那股邪门劲儿,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污浊感觉,尽量清楚地描述了一遍,末了叹口气:“道长,您见识广,给琢磨琢磨,这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清虚子听完,捏着胡尖沉吟半晌,脸色也凝重起来:“听你这么一说,倒不像寻常的阴魂作祟,那股子暴虐混乱的劲儿,更像是地底深处淤积的‘浊煞’之气冒了头。这东西,要么是那地方风水本就凶险,地脉出了岔子;要么……就是有更邪门的东西,把地底下的脏东西给引上来了。”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林小友,湖底下,怕是不止有邪气那么简单吧?”
林峰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老道眼光毒辣,怕是看出了些什么。他也没完全否认,只是含糊道:“底下是有些古怪,等我探明白了,再跟道长细说。”清虚子见他不想多说,也不再追问,又细细讲了讲“浊煞”的特性,以及几种道家驱散浊气的粗浅法门,虽未必对症,但也给了林峰不少启发。
从道长那儿出来,林峰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接下来就是实打实的准备了。
他翻箱倒柜,把从省城带回来的好东西都拿了出来。那套紫铜云纹炉又被请了出来,这次要炼的不是治病的药,而是保命的丹。他把自己关在丹房里,对照着《太初丹经》,结合清虚子的指点,把带来的老山参、黄精等珍贵药材,配上朱砂、雄黄等物,小心调配,控制着火候,一心要炼出几颗能顶大用的“破邪丹”。失败了两次,第三次开炉时,一股清冽的药香终于飘了出来,三颗龙眼大小、泛着淡金光泽的丹药成了,林峰小心翼翼地把它们装进玉瓶,贴身收好。
光有丹药还不够。他又找出韧性最好的鱼皮,让张月蓉帮忙,比着自己的身形缝制了一套紧身的水靠,关节处还衬了软薄的铜片,活动起来利索,也能挡一下普通的撕咬。韩冰送的那把短剑被他磨得寒光凛凛,用皮绳牢牢绑在背后。想了想,又让村里的铁匠打了把分量称手的短柄撬棍和几根带倒钩的钢钎,万一水下有什么机关或者需要借力,这东西比短剑好使。
符纸朱砂更是消耗了大半。他屏息凝神,一遍遍勾勒着记忆中最有把握的“金光护体符”和威力最大的“雷火符”,画废了不知多少张,直到精神力都快耗尽了,才勉强成了几张看起来像样的。清虚子道长后来特意送来一张画在黄绫上的“太上净明护身符”,说是师门所传,让他务必带在身上,林峰感激地收下了。
这些东西一样样准备妥当,林峰心里才稍微踏实了点。但他知道,最关键的还是自己。连着几个晚上,他都在后院打坐,运转《太初衍道经》,把丹田里那团气梳理得凝实无比,精神也养得足足的。他还特意跳进村口的深潭里,练习在水下如何发力,如何憋气更久,模拟着可能遇到的状况。
出发前夜,他把老陈叔、张月蓉和清虚子道长请到屋里,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明天正午,阳气最旺的时候,我下水。”他指着自己画的一张简易地图,“陈叔,你挑十个最稳当的弟兄,带上最好的弓弩,埋伏在这几个点。看到我发的响箭信号,就立刻放箭接应,准备好绳子拉我上来。”
老陈叔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圈有点红:“小子,你放心,外面交给我!”
他又看向清虚子:“道长,万一……我是说万一,下面动静太大,或者我超过一个时辰没上来,就麻烦您老人家想想办法,不用硬拼,搅乱湖面,给我创造个脱身的机会就行。”
清虚子郑重地点了点头:“贫道晓得轻重,小友万事小心。”
张月蓉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晒干的草药、干净的布条、还有一竹筒温热的参茶塞进他的行囊里。临出门时,她飞快地将一个绣着简单花纹、散发着淡淡药香的小布袋塞进林峰手里,低声道:“一定要平安回来。”
林峰握紧了那个还带着她体温的平安符,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日头升到最高处。月湖边,老陈叔带着人隐入了树丛,清虚子道长在山坡上盘膝而坐。林峰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深吸一口气,转身一步步走入冰冷的湖水中。
湖水没过头顶,世界瞬间安静下来。他调整着呼吸,向着那片幽暗的湖底,坚定地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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