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拨开藤蔓,探头朝这边望来。
我指尖微动,将南宫璃的手轻轻塞进衣襟内侧,随即抬眼迎上那道视线。火光在对方身后晃动,映得岩壁上的符文忽明忽暗。那人脚步一顿,目光越过我肩头,落在石台空荡的基座上,又缓缓移向我怀中——秘籍的边角还未来得及完全收好,露出半寸泛黄纸页。
“原来你抢到了。”他嗓音干涩,右手已按在刀柄上,“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活着走出去。”
我没有答话,只是稍稍侧身,将南宫璃挡得更严实些。她呼吸极轻,体温仍在流失,若再受惊扰,封印反噬只会加剧。我盯着那人的眼睛,缓慢开口:“你知道刚才有三个人进来过吗?”
他眉头一皱。
“他们碰了这书,”我声音压低,“瞬间化成灰。连骨头都没剩下。”
话音落下的刹那,我脚尖轻挑,地面骨屑扬起一片尘雾,直扑其面门。他本能后仰闪避,动作迟滞了一瞬。就在此时,我右脚跟猛地蹬地,身体斜滑三尺,同时剑鞘末端扫向洞壁,发出一声清脆响动。
他猛然回头,以为另有他人闯入。
我抓住这半息空隙,一手抄起南宫璃,贴着石室边缘疾退。身后传来怒喝,但他已被那声响扰乱判断,迟了两步。我退至石室最内侧,背靠一道凹陷的符文槽位——这里灵力波动异常沉滞,是回溯画面中标记的气息盲区。
那人终于反应过来,怒吼一声冲了过来。
但还不等他靠近,第二道人影已从主道挤入小径,紧接着第三个也到了。三人迅速散开,一人堵住入口,一人绕向左侧岩脊,最后一人手持长鞭,站在我正前方冷笑:“萧家废物,你也配拿这种东西?”
我认得他,丹香阁外门执事之子,仗着家族背景横行试炼场。此刻他眼中贪婪炽烈,显然不打算讲任何规矩。
“你们谁先动手?”我低声问。
三人互视一眼,忽然齐齐扑来。
正面那人挥鞭如蛇,撕裂空气;左侧偷袭者掌心凝聚毒雾;背后封锁出口之人则祭出一枚铁环,嗡鸣作响,竟要锁我退路。
千钧一发之际,我闭目催动因果回溯。
血色丝线在识海交织,三人的动作轨迹清晰浮现——长鞭将在下一瞬偏左七寸,毒掌会因脚下碎石打滑延迟半拍,铁环飞行轨迹呈弧线,尚有半息时间才能合拢。
我抱着南宫璃猛然矮身,右膝点地,借力旋身,恰好从长鞭与毒掌之间穿出。铁环擦肩而过,砸在石台上迸出火星。我不等站稳,左脚蹬地跃起,踩上石台边缘,顺势翻身上了高处岩脊。
三人扑空,怒骂声四起。
“追!别让他跑了!”
我伏在狭窄的岩脊上,脚下是丈许高的断层,稍有不慎便会坠下。南宫璃在我臂弯里毫无知觉,只能用肩膀和手臂夹紧她,防止滑落。前方横梁尽头隐约可见一处岩龛,被枯藤覆盖,正是回溯中标记的藏身之所。
可眼下,三人已重新围拢,一人攀上石台,伸手欲抓我脚踝。
我咬牙,最后一次激活因果回溯。
画面闪现——十息之内,无人能触及岩脊顶端;但若拖延超过十二息,外围搜查者将发现横梁连接处的松动痕迹,提前截断退路。
时间不多。
我猛地抬头,故意将秘籍一角再次露在衣外,引得那执鞭者目光紧盯。果然,他注意力全在那本书上,忽略了我另一只手悄然摸向腰间玉佩的动作。
就在他纵身欲跃的瞬间,南宫璃的手指忽然轻轻一颤。
眉心朱砂微亮,一道无形波动无声扩散。
三人动作齐齐一滞——不是僵直,而是极其短暂的错乱:一人踏空失衡,一人挥掌打偏,最后一人的铁环偏离轨道,撞在岩壁上弹飞出去。
我立刻发力,沿着岩脊疾行,几步冲到尽头,拨开藤蔓钻入岩龛。空间狭小,仅容两人蜷缩,我将南宫璃护在内侧,自己背靠石壁,屏住呼吸。
外面脚步声纷乱逼近。
“他不可能凭空消失!”
“上面!看看有没有缝隙!”
“那本经书绝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火把光扫过岩脊,几次几乎照到横梁连接处。我死死攥住剑柄,不敢有丝毫动作。南宫璃靠在我胸前,气息微弱,但我能感觉到她的指尖仍残留一丝温热,方才那一击虽短暂,却是她精神力深处本能的反击。
许久,脚步声渐远。
其中一人冷声道:“先守在外面,等更多人过来再搜。他跑不了。”
杂音终于退去,只剩零星火光在石室中游走。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小心取出秘籍。封面古篆斑驳,写着《九转玄枢经》四字,笔锋苍劲,似非今人所书。页角刻有一枚残缺图腾,形状扭曲,却与我腰间玉佩的裂纹走势隐隐呼应。
这不是巧合。
我正欲细看,忽然察觉书中符文流转加快,仿佛有生命般缓缓蠕动。一股细微吸力自纸页传出,直透神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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