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将时钟的指针,稍稍往回拨动半刻钟。
“嘻嘻,陈爷爷肯定找不到我!”
炎辰把自己蜷缩在书架,与墙壁之间的黑暗缝隙里,像一只找到了完美巢穴的小仓鼠,心中充满了小孩子特有的、纯粹的得意。
这里又黑又安静,还带着一股好闻的旧书味道,简直是捉迷藏的圣地。
他竖起耳朵,听着外面那个奉命来“抓”他的小太监,脚步声渐行渐远,心中的得意更是膨胀到了极点。
不行,我得看看那个小笨蛋,跑到哪里去了。
小小的虚荣心驱使着他,扶着身旁冰冷粗糙的书架立柱,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想从书架顶端和房梁的缝隙里,偷窥一下外面的“战况”。
然而,他终究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一个久病初愈、对身体掌控力约等于零的孩子。
他高估了自己的平衡力,更低估了脚下那积攒了不知多少年,已经滑得堪比涂了油的陈年灰尘。
脚下猛地一滑!
“呀!”
一声短促的惊呼,炎辰小小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求生的本能,让他死死地扒住了身前的书架立柱,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了这根脆弱的木头上。
他那点微不足道的体重,在这一刻,却成了撬动历史的杠杆。
“嘎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濒死的呻吟,从这尊顶天立地的巨大书架内部传来。
它太老了。
它在这里站了六十年,比大炎王朝如今的任何一位大臣都要年长。
它见证了太祖的霸业,世宗的盛世,也见证了数代庸君的衰颓。
时光,早已将它的筋骨腐蚀。
那根被炎辰扒住的架腿,内里更是被蛀虫啃食得如同巨大的蜂巢,全靠着外面一层木皮,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炎辰这惊慌之下的一扑,一拉,一拽……便成了敲响这座腐朽书山丧钟的最后一锤。
在炎辰惊恐的目光中,眼前的“墙壁”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无可阻挡的姿态,缓缓地,缓缓地,向前倾斜。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歪了过来。
紧接着,那缓慢的倾斜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轰隆隆隆——!!!”
下一秒,天崩地裂!
整座小山般的巨大书架,带着六十年的积怨与尘埃,向着藏书阁的中央,轰然倒塌!
无数厚重的典籍、泛黄的卷宗、沉重的竹简,如同决堤的洪水,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
尘埃在顷刻间化作了遮天蔽日的黄色浓雾,在光柱中疯狂翻涌,仿佛一场末日沙尘暴。
“咳……咳咳!”
被呛得眼泪鼻涕直流的炎辰,从书架原本矗立的地方爬了出来。
因为有厚实的墙壁挡在身后,除了被灰尘糊了一脸,蹭得像只小花猫外,他竟是毫发无伤。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片狼藉,以及自己那只还保持着抓握姿势的小手,大脑一片空白。
我……我只是想玩个游戏,怎么把房子给拆了?
而就在巨响传出的瞬间,守在藏书阁外的陈无病和一众太监侍卫,吓得魂都飞了!
“护驾!有刺客!”
“走水了!不对!是地震!”
陈无病那张老脸“唰”的一下惨白如纸,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连滚带爬地第一个冲进了那尘埃弥漫的藏书阁。
当他看到那座倒塌的书架,和如同被巨兽犁过一遍的惨状时,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万岁爷!我的万岁爷啊!”
他疯了一样地扑向那堆积如山的书堆,用一双老手疯狂地刨着,嘴里发出凄厉的哀嚎。
完了!全完了!
圣君陨落,天命断绝,他陈无病就是大炎王朝的千古罪人!
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他准备一头撞死在旁边的柱子上,以谢其罪时,一声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咳嗽,从他身后传来。
“咳咳……陈爷爷……”
陈无病的身子猛地一僵,他缓缓转过头,看到了那个坐在墙角,灰头土脸,正揉着眼睛的小小身影。
那一刻,陈无病感觉自己像是死过了一回。
他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一把将炎辰死死搂在怀里,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头里。
“我的爷啊!您可吓死老奴了!吓死老奴了啊!”
也就在此刻,那翻涌的尘埃终于稍稍落定。
一个跟着冲进来的小太监,目光无意中扫到了书架倒塌后,露出的那片斑驳墙壁。
那里,赫然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暗格。
暗格的门,因剧烈的震动而弹开,一卷卷用油布包裹的卷轴,正从里面滚落出来,其中一卷,正好滚到了他的脚边。
他下意识地捡起,打开,然后,他的呼吸停止了。
他看到了那行字。
《永安三十九年,河西大营,军粮倒卖案,原始卷宗》。
小太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终于明白王大人那番神神叨叨的“捉迷藏”理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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