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时刻观察这边情况的柴荣刚和张兰芝，被这娘俩的动静吓了一跳。
张兰芝想出去看看。
被柴荣刚拦了下来：“小张，让她们娘俩聊聊吧。”
张兰芝刚要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
她乖巧的点点头：“行，柴大爷，你休息吧，我来收拾就行。”
“嗐呦呵呵哪能让你一个人收拾？你刷碗，我来收拾桌子凳子。”
“嗯呢，行。”
两人分工合作。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娘俩也从外面进了屋。
两个人都是肿着眼睛。
手还紧紧的攥在一起。
“呀，咋整的啊？”
“滚犊子！”
柴荣刚刚开口，就让自己老伴给卷了回去。
碰了一鼻子灰的柴荣刚没敢再吱声。
赶紧装作忙碌的拿起笤帚扫地。
也不怪王桂芝来气。
按照自己闺女的那个“梦”来说。
自己家一切不幸的开始，就是自己男人弟弟的那两个儿子！
还有她的老三。
虽然自己三儿子入伍那天。
她就在心里告诉自己。
这个儿子她就当是给国家养的，上交给国家了。
以后可以为国牺牲，为人民奉献。
可真知道了那孩子最后被洪水卷走，尸骨无存的时候。
心就像被搅碎了一般的疼。
她王桂芝一生光明磊落。
怎么就落得个四个孩子死了仨的结局？
呼出一口气。
王桂芝走进屋里。
翻过倒扣着的水杯，从茶缸子里倒出了一杯凉开水一饮而尽。
看着同样哭红一双眼的老闺女。
王桂芝道：“你跟我说的我都知道了，妈就问你一句话，安全能不能保证？”
柴玉冰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能的妈妈，我已经跑了两趟了，而且兰芝后面都会陪我一起。”
张兰芝听柴玉冰这么说。
一下子反应过来。
这是开车的事情都漏兜子了。
她赶紧擦了擦手上的水。
小跑到柴玉冰身边。
郑重其事的对王桂芝说道：“大娘，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大冰出去，我也会照顾好她。”
王桂芝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你们两个姑娘家出门，让我怎么放心得了啊！”
“妈，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沿途都有国营招待所，我们一路都很安全的。”
王桂芝摆摆手：“你让我想想吧，我再想想。”
柴玉冰知道。
自己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
只好跟张兰芝一起收拾完厨房，烧好水，回了自己的屋子。
而王桂芝心事重重的坐在炕上发呆。
柴荣刚端着一洗脸盆的热水进到屋里。
把盆放到地上：“桂芝啊，来，烫烫脚解解乏。”
王桂芝没应声。
柴荣刚也不急。
拉过一只马扎子坐下，伸手去给王桂芝脱鞋。
“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能憋在心里不是？
咱们两口子风风雨雨三十多年了，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
王桂芝长长吐出一口气。
绷着的腰背也弯了下来。
“老头子，不是我不跟你说，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你相信……”
柴荣刚是老党员了。
想让他相信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
王桂芝也是不信的。
可是不信的话，要怎么解释，自己闺女忽然性情大变。
不仅仅坚持退婚，还预知了许多事情的走向？
特别是关于卖掉的那两盆花。
那不是仅仅听到风声，或者是碰巧遇上就能成的。
可是她觉得这事情必须要跟自己老头子说。
特别是柴洪文和柴洪武，是老头子的亲侄子。
最起码要让自己老头子心里有个数。
思绪走到这里。
王桂芝也下定了决心。
她让柴荣刚把门关上。
然后才将柴玉冰跟她讲的话如实复述。
柴荣刚听完自己老伴的话。
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荒谬。
这简直太荒唐了。
“桂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是封建迷信！这是老旧思想！”
“柴荣刚！”
王桂芝气的朝着自己老伴儿的后背就呼了一巴掌。
“你喊个六！封不封建迷不迷信你自己心里知道不得了！那你给我解释，这些都是咋回事？”
解释？
柴荣刚解释个六！
他伸手从炕里拉出自己的烟叶盒子。
摸出长方形的白色烟纸。
一边思考，一边卷了一根细细的烟卷。
烟卷卷好了。
柴荣刚却并没有点燃。
而是来回摩挲着。
“老婆子，那，那你说这玩意，这要是真的……”
“假的最好，要是真的，你能眼睁睁看着老二和老三……还有大冰……”
王桂芝的眼泪又扑簌簌落下。
让一个母亲知道自己孩子会一个个悲惨的死掉。
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
柴荣刚也有些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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