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汽车驶入深圳龙岗区时,楚猛隔着车窗,看着这个 “遍地是机会” 的沿海城市 ——也是给了他痛苦后来又让他得到奇遇的城市, 密密麻麻的厂房沿着公路铺开,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路上的汽车川流不息,喇叭声、发动机声混在一起,比老家县城热闹了十倍不止;穿着工装的年轻人背着包匆匆赶路,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也藏着一丝疲惫。
他跟着人流在汽车站外的劳务市场停下,没等多久,就被一个举着 “招鞋厂普工” 牌子的中年女人拦下。“小伙子,找工作不?鞋厂包吃包住,一个月保底五百,加班还有加班费,干不干?” 女人的语速很快,带着浓重的粤东口音,手里的招工牌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楚猛心里一动 —— 五百的保底工资,比老家县城高了不少,还包吃包住,刚好能攒下钱。他点了点头:“干!什么时候能上班?”
“现在就能走!” 女人立刻招了招手,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路边,楚猛跟着她上了车,同行的还有五六个和他一样找工作的年轻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待。
面包车行驶了半个钟头,停在一家名为 “利达鞋厂” 的大门前。厂子不算大,门口挂着褪色的红色横幅,写着 “欢迎新员工加入”。楚猛跟着负责人走进厂区,先办了入职手续,领了一套蓝色的工装和一个铁皮饭盒,然后被带到宿舍 —— 一间约莫二十平米的房间,摆着四张上下铺,已经住了六个人,行李堆在床底,空气中弥漫着汗味、洗衣粉味和一股说不清的霉味。
“你就住这个下铺吧。” 负责人指了指靠门的空床位,“晚上十点熄灯,早上七点上班,别迟到。”
楚猛放下帆布包,看着狭窄的床位, —— 但他没抱怨,只是点了点头,开始收拾行李 —— 换洗衣物叠好放进床底的箱子里,帆布包则挂在床头的铁架上。
第二天一早,楚猛就跟着老员工进了车间。车间里机器轰鸣,几百台缝纫机同时运转,声音震得人耳朵发疼;空气中飘着胶水和皮革的味道,工人们坐在流水线旁,双手飞快地操作着,每个人面前都堆着高高的鞋料,连抬头的功夫都没有。
楚猛被分到了鞋面缝合组,跟着一个叫阿强的老员工学习。阿强是广西人,在鞋厂干了三年,手上的动作飞快:“你先学着剪线头,把这些鞋面的线头剪干净,别剪到皮革,剪坏了要扣钱。”
楚猛接过剪刀,小心翼翼地剪着线头。他的手很稳 —— 这是在天坑里练炁练出来的,可车间里的噪音实在太大,机器声、说话声、咳嗽声混在一起,让他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剪到第三双鞋面时,就不小心剪坏了一小块皮革。
“小心点!” 阿强皱着眉头,接过鞋面看了看,“这得扣五块钱,你刚来,下次注意。”
楚猛的脸瞬间红了,连忙点头:“对不起强哥,我下次一定注意。”
接下来的日子,楚猛开始了三点一线的生活 —— 早上七点到车间,中午十二点去食堂吃饭,下午一点继续上班,晚上八点下班,有时加班到十点,车间的工作枯燥又重复,每天要么剪线头,要么给鞋面涂胶水,要么帮忙搬运鞋料,手上很快磨出了新的茧子,指甲缝里也沾满了胶水,洗都洗不掉。
他本以为能像在老家那样,靠勤快赢得别人的认可,可慢慢发现,鞋厂的生活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工友们下班后要么聚在一起打牌,要么去厂区外的小卖部买酒喝,话题永远离不开 “哪个车间的女工漂亮”“昨天赢了多少钱”“什么时候发工资”。楚猛插不上话 —— 他没打过牌,以前喜欢喝酒,那是被黑仔逼出来的,更没心思讨论这些琐事,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晚上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打坐,丹田的炁机能够得到按时的温养。
最让他头疼的是修炼问题。宿舍晚上十点熄灯,熄灯后工友们还会聊天到十一二点,根本无法静心;车间里噪音太大,中午吃饭只有一个小时,也没时间修炼;厂区外都是厂房和宿舍,根本找不到安静的地方。他只能在凌晨三四点悄悄起床,坐在床头的小板凳上,偷偷练半个钟头的炁 —— 可每次刚进入状态,就会被工友的呼噜声打断,丹田的炁机刚运转起来,就变得紊乱,连黑仔都在他体内轻轻躁动,像是在不满环境的嘈杂。
有次凌晨修炼时,楚猛正引导真气在体内流转,上铺的工友突然翻了个身。
“谁啊?大半夜不睡觉瞎哼哼什么?” 上铺的工友被吵醒,不耐烦地骂了一句。
楚猛连忙捂住嘴,不敢再出声,只能悄悄调整呼吸,让紊乱的真气慢慢平复。黑仔在他体内轻轻蠕动,像是在安慰他,却也无法帮他解决修炼的困境。
日子一天天过去,楚猛在鞋厂待了三个多月。他的工资从第一个月的五百,涨到了第二个月的五百五,第三个月因为加班多,拿到了近七百。可他心里的失落却越来越重 —— 却觉得自己越来越压抑,越来越像个 “机器”,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没有时间修炼,没有能说话的人,连黑仔都变得越来越狂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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