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正好,御花园里新培育的菊花正开得热闹,紫的如墨,粉的似霞,簇拥着在风里轻轻摇曳。
言云索性让人在花旁支了张方桌,炉上温着的牛乳茶咕嘟作响,里头加了饱满的葡萄干和圆滚滚的芋圆团子,甜香混着奶香漫开来,勾得人鼻尖发痒。
桌上摆得满满当当:有年世兰偏爱的蟹粉酥,酥皮层层起叠;魏嬿婉盯着小厨房做的五香牛肉脯,油光锃亮;
还有什锦果仁奶酥,碎杏仁混着奶香味儿,一看就讨喜。言云和黑瞎子并肩坐着,手里把玩着刚摘的菊枝,闲话着花房的新奇点子。
“这新品种倒是稀奇。”黑瞎子把簪子递回来,上面还沾着点菊瓣的绒毛,“花房的人越发会折腾了。”
如懿便是被这股甜香勾来的。远远瞧见言云,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可那牛乳茶的热气太诱人,深秋的风又刮得人骨头缝里发凉,终究还是走上前。
她抬手拢了拢袖口,金护甲在日光下闪着冷光,梗着脖子屈了屈膝:“给大长公主请安。”
言云眼皮都没抬,只从喉咙里“嗯”了一声,目光仍落在那丛浅粉的菊花上,花瓣软得像揉皱的锦缎。
昭明正给魏嬿婉和进忠倒茶,白瓷杯里的牛乳泛着细密的泡沫。“这茶里加了南疆的葡萄干,甜得正好。”
魏嬿婉捧着杯子呵气,鬓角的绒花被热气熏得微微颤动。进忠咂咂嘴:“可不是,比御膳房煮的多了点奶香,暖到心口里去了。”
如懿站在旁边,脚边的青砖被她跺得轻响。她原以为言云总会客套着邀她坐坐,没成想对方眼皮都没抬一下,反倒给个太监递茶——那太监捧着杯子的样子,在她眼里刺得很。
风卷着菊香掠过,带着点深秋的凉意。如懿往手心里呵了口气,故意又跺了下脚,这次声音更响些。
言云却像没听见,正听黑瞎子说那墨菊的培育法子,时不时插句嘴,笑意漫在眼角。
御花园这么大,谁爱站谁站,谁爱走谁走,她犯不着为不喜欢的人坏了兴致。
如懿的脸青了又白,终于没再等,转身往南边石桌去,走时还扬声吩咐容佩:“去取件斗篷来,这风刮得人骨头疼。”
声音里的委屈和恼怒,像没裹紧的棉絮,散得满处都是。
“这又是唱的哪出?”黑瞎子看着她的背影,挑眉笑问。
言云端起自己的茶盏,热气模糊了眉眼:“谁知道呢。”她吹了吹浮沫,“或许是觉得,这御花园的风,都该绕着她转吧。”
铜炉上的牛乳茶还在冒热气,墨菊在风里轻轻晃。言云喝了口茶,甜香漫过舌尖,只觉得这样的日子,比看谁的脸色都舒坦。
这件事情过后,言云也没太在意。等再接到消息便是如懿以下犯上惹怒贵妃,被皇后降为贵人。
炭盆里的栗子壳裂得噼啪响,甜香混着炭火的暖意漫在殿里。言云捏开一颗栗子,金黄的果仁上还沾着点细皮,她抬手喂到黑瞎子嘴边,指尖不经意蹭过他的唇角。
“贵人位份之下,就剩下常在、答应、官女子了。”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戏谑,“你说,娴贵人还有没有下降的空间?”
黑瞎子含住栗子,舌尖轻轻卷过她的指尖,引得言云缩了下手。他慢慢嚼着,喉结滚动了一下,才抬眼看向她,眸子里盛着点促狭的笑意:“一下子按死了多无趣。”
他伸手,替她拂去落在袖子上的栗子壳碎屑,指尖故意在她颈侧停顿了片刻,“猎物嘛,还是会挣扎的才好玩。”
言云撞进他的目光里——那里面有了然,有纵容,还有点藏不住的野性,像蛰伏在暗处的兽,只在面对她时,才露出点危险又迷人的锋芒。
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连呼吸都滞了半分,她别过脸,耳根却悄悄泛了红。
“就你歪理多。”她嘴上嗔怪,手里却又剥了颗最大的栗子,往他嘴里送,“烫死你才好。”
黑瞎子笑着含住,温热的气息拂在她手上,带着栗子的甜香。他没再说话,只是望着她,眼里的笑意像化不开的蜜糖,稠得能拉出丝来。
殿外的风卷着落叶敲打窗棂,殿内的炭火烧得正旺。言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却又舍不得移开目光。
这人啊,总能在不经意间,用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让她心尖发颤,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着,又痒又暖。
她暗自腹诽:[“这个男人也太蛊了!”]
一个贵人,生了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自己养活,言云不介意这把火烧的再旺些。
银耳羹的甜香漫在养心殿的熏香里,言云捧着白瓷碗,指尖的温度透过碗壁传过来,暖而不烫。“娴贵人性子本就执拗,前些日子又以下犯上,可见心性不定。”
她舀了一勺羹,慢悠悠地说,“若将来皇嗣由她教养,难保不会染上那股子拧巴劲儿,真教出个忤逆君父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皇上捏着奏折的手紧了紧,如懿那句“一夫一妻”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还有她在重华宫点篝火、跟贵妃置气时的模样,确实算不上沉稳。他皱着眉沉吟:“皇姑姑说得有理,只是……谁来养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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