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并非爆炸,而是剧烈的、迅速的燃烧!一大股浓密刺鼻的、偏白色的烟雾猛地从碗里腾起,被门口的风一吹,正好扑向男孩的口鼻区域!
“咳!咳咳咳!”男孩被烟雾呛得即使处于半昏迷状态也剧烈地痉挛起来,小小的身体痛苦地蜷缩。
妇人心疼得几乎要冲上去,被旁边的人死死拉住。
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男孩的反应。
剧烈的咳嗽持续了十几秒,男孩的脸憋得通红,然后猛地——
“嗬……嗬……”一声拉长的、仿佛扯破了什么粘稠障碍物的吸气声,从他喉咙深处艰难地挤了出来!
虽然依旧微弱,虽然紧接着又是更剧烈的咳嗽,但这一次,咳嗽之后,竟然跟着一声短促的、却真真切切的吸气!
堵死的通道,似乎被这粗暴的、危险的烟雾,强行冲开了一丝缝隙!
紫绀的嘴唇,那骇人的紫色,似乎褪去了一点点!
妇人猛地捂住了嘴,眼泪汹涌而出,却不是绝望,而是看到了渺茫希望的狂喜。
烟雾很快散去。男孩依旧虚弱,呼吸依旧急促,但那种致命的窒息感,明显减轻了。
林晚脱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衫。
她做到了……用一种她自己都无法解释原理的、疯狂的方式,暂时吊住了这条命。
接下来的两天,林晚几乎没合眼。她指挥村民用能找到的最干净的布煮沸消毒,给男孩清理口鼻;反复尝试调整那危险“药粉”的配比和燃烧方式,控制烟雾的量;强迫妇人用极稀的、煮沸后的米汤一点点喂给孩子,补充水分和能量。
她更像一个依据零星生物化学知识和对人体极限猜测进行操作的野蛮工程师,而不是医生。
期间,猫妖仍在远处窥伺,低呜声夜夜不休,但或许忌惮之前的钟声和火光,不敢再大规模靠近。河面异常平静,那种咕噜声消失了,腐鱼也未再出现,但这种平静,反而更像暴风雨前的死寂。
男孩的命,竟然就这么被她用这种离奇的方式,一点点从鬼门关拖了回来。虽然依旧虚弱,但烧退了,呼吸虽然还快,却不再带着那种濒死的嘶鸣。
奇迹。在所有村民眼中,这无疑是神迹。
“使者……狗娃他……能活了,是吗?”妇人跪在她面前,声音依旧颤抖,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光亮。
林晚看着那孩子终于陷入安稳的睡眠,胸口规律地起伏,沉默地点了点头。疲惫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靠着墙壁坐下,捏着那块已经有些磨损的垫板。硝、硫、炭……黑火药的配方明明就在上面,她最初想到的却是救人。
知识没有属性,是使用它的人,赋予了它善恶。
就在她意识即将被疲惫拖入黑暗时,祠堂外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夹杂着马蹄声和金属甲叶碰撞的清脆声响。
一个村民连滚爬爬地冲进来,脸上带着新的惶恐:“使者!官、官差来了!说是……说是州府巡按大人的仪仗,路过此地,要、要征调民夫和粮草,还要问话!”
巫祝和村民们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官差?对于他们这些偏远河村的村民来说,官府的威压有时并不比妖邪轻多少。
林晚的心猛地一紧。
官差?这个世界的统治者?他们会对一个“神使”是什么态度?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祠堂那破旧的门却被人从外面不客气地一把推开!
冰冷的夜风灌入,吹得火苗剧烈摇摆。
几名穿着暗色皮质镶铁片札甲、腰佩长刀的兵士率先踏入,眼神锐利如鹰,冷漠地扫过祠堂内惶恐的村民,最后定格在靠在墙边、看起来异常狼狈却又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林晚身上。
然后,他们向两侧分开,让出通道。
一个穿着青色官袍、身形清瘦的年轻官员,缓步走了进来。他面容带着些许旅途的疲惫,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沉静,目光落在林晚脸上,带着审视,却没有太多惊讶,仿佛早已料到。
他的视线掠过地上残留的药粉痕迹,掠过角落里安睡的孩子,最后回到林晚手中那块显眼的、印满奇怪符号的塑料垫板上。
官员开口了,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林晚早已紧绷到极限的精神上,激起了难以置信的惊涛。
他说的不是某种晦涩难懂的古代方言。
而是字正腔圆、带着一点奇怪口音的——
“解析几何,”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林晚骤然收缩的瞳孔,“用参数方程求轨迹,是不是比普通方程更简便?”
那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淬了冰的闪电,劈开祠堂内浑浊的空气,也劈中了林晚紧绷的神经。
解析几何?参数方程?
这几个字眼,与她此刻身处的环境——昏暗的油灯、惶恐的村民、残留的硝烟味、窗外窥伺的妖异——产生了剧烈到荒诞的冲突。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骤停了一瞬,血液逆流冲上头顶,带来一阵剧烈的耳鸣和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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