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向德拉科的大脑。
周围的禁林仿佛活了过来,树木的阴影在蠕动,八眼巨蛛爬行的“沙沙”声越来越近,几乎要钻进他的骨头里。
就在他快要握不稳魔杖时,手腕上那串玛瑙红手链,突然散发出一阵清晰的温热。
几乎是同一时间,被他塞进长袍内袋里的那张清心符,也透出一股冰凉的气息。
一热一冷,两股截然不同的能量在他体内交汇,瞬间驱散了那股令人作呕的眩晕。
德拉科的脑子清醒了。
他再次看向周围,那些磨盘大小的蜘蛛,那些阴森可怖的巨树,都带上了一种不真实的虚假质感。
他下意识地看向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他没有去看在沼泽里挣扎的乌姆里奇和那两个拿着水仙花与胡萝卜、正在与空气搏斗的傲罗。
德拉科的心瞬间定了下来。
这一切,都是谎言构成的幻觉。
“该死的,别在这里发呆!”乌姆里奇的尖叫再次传来,她显然已经从对自己模样的恐惧中,转移到了对现状的愤怒上,“沙菲克!马尔福!如果你们不能解决问题,魔法部会重新评估你们家族的……啊!”
一只虚幻的八眼巨蛛从她头顶爬过,吓得她又是一声尖叫。
艾德里安完全没有理会她。
他忽然伸出手拉住了德拉科的手。
“走。”
德拉科的身体僵了一下。
对方的手心很干燥,带着一种沉稳的温度,与他此刻冰凉的指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去哪儿?”德拉科压低声音问,眼睛却死死盯着一只正向他们冲来的、张着恐怖口器的八眼巨蛛幻影。
艾德里安没有回答,只是拉着他,径直朝着那只巨蛛走了过去。
德拉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本能疯狂叫嚣着让他抽出魔杖,用一个“四分五裂”把这怪物炸成碎片。
就在巨蛛的口器即将碰到他们鼻尖的瞬间,德拉科闭上了眼睛,几乎是认命般地将所有信任都交了出去。
没有疼痛。
一阵微风拂过。
他睁开眼,发现他们已经穿过了那只巨蛛的幻影。那庞大的怪物在他们身后扭曲、变形,最后像一缕青烟般消散了。
周围咆哮的、嘶吼的、爬行的所有幻象,在他们身边退散,仿佛摩西分海般,为他们让出一条绝对安全的路。
德拉科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他被艾德里安拉着,感受着从对方手心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温度。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体会到这种来自东方的、完全超出他理解范畴的力量。
他没有再问。
德拉科反手握紧了艾德里安的手,用这个动作,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两人就这样在无数扭曲的幻象和尖叫声中,穿过了混乱的街道,最终停在了那家挂着旋转木马招牌的玩具店门口。
店门虚掩着。
他们走了进去。
叮铃——
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与外面那片混乱的世界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店内琳琅满目,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具,毛绒动物、魔法积木、会自动行走的锡兵……但这里空无一人,安静得可怕。
艾德里安松开了手。
德拉科掌心那份温暖骤然消失,他竟然感到了一丝不习惯。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插回口袋,假装在整理自己的长袍。
艾德里安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他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了一支笔杆温润的小巧毛笔,和一方看起来古朴至极的朱砂墨。
他看了一眼德拉科。
“手。”
德拉科皱了皱眉,但还是不情愿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艾德里安握住他的手腕,翻过他的手掌。德拉科的手指微凉,触感却很轻柔。然后,他提起毛笔,蘸了朱砂,以一种快得惊人的速度,在德拉科白皙的掌心上,画下了一道结构繁复的红色符文。
笔尖划过皮肤,带着一丝微痒和朱砂的冰凉。
“这是‘真言符’。”艾德里安一边画,一边用极低的声音解释,“它无法破除谎言,但能让你感知到谎言。”
当最后一笔落下,德拉科感觉自己的掌心猛地一热。
那道红色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微微一闪,便隐入了他的皮肤之下,消失不见。
紧接着,他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不同了。
那些琳琅满目的玩具,那些色彩鲜艳的货架,表面都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如同水波般晃动的微光。
更重要的是,他看到无数细微的、扭曲的能量细线,从店内的一个角落里,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像一张无形的蛛网,笼罩了整个空间。
德拉科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这就是……东方道术眼中的世界?
他顺着那些能量线最密集的方向看去,目光最终锁定在一个堆满了毛绒玩具的巨大货架上。
所有的能量线,都指向那个货架的后面。
德拉科立刻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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