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那片已经彻底枯萎、变得脆弱不堪的灰白色花瓣在他掌心被悄然捏成了粉末。
一丝被侵犯了领地的、几乎无法遏制的恼怒，在他那张阴沉的脸上闪过。
德拉科看着斯内普，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能让教父露出这种表情的人整个霍格沃茨只有一个。
斯内普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石门，那件宽大的黑袍在他身后卷起一阵冰冷的风。
他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石门。
门外，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壁廊的火把光芒在他半月形的镜片上跳跃，那双闻名于世的蓝色眼睛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
然而他的目光却几乎没有在斯内普身上停留。
它越过了斯内普的肩膀，锐利地扫视着地窖内残留的、尚未完全消散的驳杂能量痕迹，以及那一片狼藉的地面。
邓布利多缓步走了进来。
他身上那股强大、温暖而宁静的魔力气场像阳光照进深渊，瞬间压过了地窖里持续了数百年的阴冷与潮湿。
“晚上好，西弗勒斯。”他愉快地打了个招呼，仿佛只是来串门喝杯茶。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了那些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失去了所有活性的液体残渣上。
“看来你这里刚刚举办了一场相当……热闹的派对。”邓布利多语气轻松，但说出的话却让斯内普的脸色更加难看。
“我刚才在校长办公室里感觉到了一股非常有趣的能量波动。”
邓布利多终于将目光转向了那个扶着墙壁、几乎站立不稳的铂金发少年。
“一股不属于任何已知欧洲魔法体系的力量。”
他的语气虽然依旧温和，但其中蕴含的内容却不容任何反驳。
“为了霍格沃茨其他学生的安全，我想，我需要亲自评估一下马尔福先生目前的状态。”
“只是一场不幸的魔药事故。”斯内普的声音沙哑而生硬，他侧过身试图挡住邓布利多看向德拉科的视线，“几种不稳定的材料发生了剧烈的排异反应。”
“哦，是吗？”
邓布利多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西弗勒斯，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自信还是能分得清失控的魔药和一种……拥有意志的、掠夺性的力量，这两者之间的区别的。”
德拉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掠夺性的力量。
邓布利多看穿了！他看穿了那股力量的本质！
【冷静。】
就在德拉科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要被恐惧吞噬的瞬间，艾德里安那清冷的意念在他脑海中响起。
【收敛你想要吞噬一切的欲望，向他展示那个净化的另一面。】
净化？
【净化。】
【你刚才吞噬那些污泥的时候，漩涡将它们的能量分解、提纯了。】
提纯……
德拉科茫然地咀嚼着这个词。
邓布利多没有再与斯内普争辩。
他从那件缀满星辰图案的长袍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由黑曜石制成的小盒子。
他轻轻打开了盒盖。
一股阴冷、恶毒、充满了怨恨的气息瞬间从盒子中散发出来，让地窖的温度都仿佛又降低了几分。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锈迹斑斑的古老钱币。
钱币的表面缠绕着肉眼可见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黑色雾气。
“一枚被恶咒污染了几个世纪的加隆。”邓布利多解释道，“它会慢慢吸干持有者的生命力和好运。”
他用魔杖尖端轻轻一点，那枚被黑气缠绕的钱币便缓缓地从盒中飘起，悬浮到了德拉科的面前。
考题来了。
“驱散它，孩子。”邓布利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用你刚才使用的那股力量。”
斯内普的身体紧绷，握着魔杖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知道那股力量的恐怖，那是一种纯粹的、掠夺式的毁灭！用它去“驱散”？这只会将那枚钱币连同它上面的诅咒一起化为灰烬！
而那样的结果无疑会向邓布利多证明，德拉科·马尔福，已经成为了一个行走的、不可控的黑魔法源头。
德拉科死死地盯着那枚钱币。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了手中那根已经彻底新生的山楂木魔杖。
提纯……
他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意志沉入体内。
这一次，他用尽全部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它的转速。
他引导着那股融合了三种力量的、呈现出混沌灰色的能量，顺着手臂流向杖尖。
没有爆发出任何破坏性的光线。
嗡——
一个微缩的、稳定旋转的灰色能量场在德拉科的杖尖悄然形成。
它像一个半透明的、精致的肥皂泡，温柔地将那枚被诅咒的钱币包裹了进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诡异的景象发生了。
钱币上那股缠绕不休的黑色雾气像是被一块看不见的超级磁石吸引的铁屑，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一丝丝地、一片片地从钱币的本体上强行剥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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