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阿嬷冷笑一声,转身从神龛后取出一个黑陶小坛,"那你看好了。"
她揭开坛盖,里面赫然是几条纠缠在一起的蜈蚣和蝎子,全都活着,却诡异地静止不动。阿嬷口中念念有词,用一根银针扎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去。霎时间,那些毒虫疯狂扭动起来,互相撕咬,最后只剩一条通体血红的蜈蚣在坛底蠕动。
"这就是情蛊。"阿嬷的声音冰冷,"如果你执意要与那汉人在一起,我会让他尝尝万虫噬心的滋味。"
阿依惊恐地看着那个诡异的坛子,胃里一阵翻腾。她从未见过奶奶这样的一面——那个总是慈祥地给她讲故事、为她祈福的老人,此刻眼中只有令人胆寒的冷酷。
"你...你不能这样!"阿依声音发抖。
阿嬷盖上坛子,神情稍稍缓和:"我也不想走到那一步。孩子,听奶奶的话,和他断了。毕摩家的女儿,终究要嫁给毕摩家的儿子。"
阿依夺门而出,一路跑到小学,找到正在备课的周明,扑进他怀里痛哭。听完事情经过,周明既震惊又愤怒。
"这太荒谬了!"他紧握阿依的手,"我们去县里找政府,这种封建迷信..."
"没用的,"阿依摇头,眼中含泪,"在这里,毕摩的话比法律还管用。而且..."她想起那个可怕的蛊坛,打了个寒颤,"奶奶真的会那些东西。我小时候见过她给人治病,也见过她...诅咒人。"
周明沉默片刻,突然坚定地说:"那我们离开这里。我有个同学在昆明开公司,我们可以去那里找工作。"
阿依抬头看他,在他眼中看到了不顾一切的决心。那一刻,她做出了决定。
"好,我们走。"她轻声说,"明天凌晨,寨口见。"
当晚,阿依悄悄收拾了几件衣服和一些钱,趁奶奶熟睡时溜出家门。她不敢多带东西,怕惊动奶奶。月光下,她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二十年的木楼,心中五味杂陈。
然而,就在她转身要走时,一阵诡异的吟唱声从奶奶的房间传来。阿依鬼使神差地靠近窗户,透过缝隙往里看。
奶奶跪在神龛前,面前摆着那个黑陶蛊坛。她手中拿着一个草扎的小人,上面贴着...阿依倒吸一口冷气——那分明是周明的照片!奶奶将草人放在坛边,用银针刺破手指,将血滴在草人心脏位置,然后开始用一种阿依从未听过的古老彝语吟唱。那声音不像是从奶奶喉咙里发出的,更像是...某种东西借她的嘴在说话。
阿依浑身发抖,想冲进去阻止,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她眼睁睁看着奶奶完成仪式,将草人投入蛊坛,然后盖上盖子,用红绳缠绕七圈。
仪式结束后,阿依才恢复对身体的控制。她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房间,整夜未眠,心中充满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凌晨,阿依按计划来到寨口,却迟迟不见周明。天蒙蒙亮时,一个寨民慌慌张张地跑来:"阿依!快去看看,那个汉人老师出事了!"
阿依的心沉到谷底。她跟着寨民跑到小学宿舍,只见周明躺在床上,面色铁青,双眼圆睁,已经没了呼吸。最可怕的是,他的嘴巴大张着,里面...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让开!"沙玛阿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老毕摩手持法杖走到床前,看了一眼周明的尸体,叹了口气:"情蛊发作,没救了。"
阿依如遭雷击,颤抖着指向奶奶:"是你!你杀了他!"
阿嬷面无表情地看着孙女:"我警告过你。这是他的命,也是你的教训。"
"我要去报警!你这是谋杀!"阿依歇斯底里地喊道。
阿嬷冷笑:"去吧。看看警察是相信一个老太婆能用蛊杀人,还是相信他是突发疾病死亡。"她凑近阿依,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记住,这就是违背祖训的下场。"
周明的尸体当天就被火化了。县里来的医生诊断为突发心脏病,没人提出异议。只有阿依知道真相,但她什么也证明不了。
葬礼后的第七天夜里,阿依在噩梦中惊醒,听见奶奶房间传来动静。她悄悄起身查看,发现奶奶不在房中,而那个黑陶蛊坛也不见了。
一种可怕的直觉驱使阿依拿起手电筒,悄悄跟了出去。月光下,她看见奶奶佝偻的身影向寨子后的神林走去。阿依远远跟着,心跳如鼓。
神林中央有棵千年老树,树下是寨子里举行重要仪式的地方。阿嬷在树前停下,摆好蛊坛,开始吟唱。阿依躲在不远处的灌木后,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仪式进行到一半,阿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蛊坛上。她摇晃了几下,竟直挺挺地倒下了!阿依顾不得隐藏,冲上前去,发现奶奶已经气若游丝。
"奶...奶奶!"阿依手足无措地扶起老人。
阿嬷睁开眼,看到阿依,竟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来...来得正好...仪式...还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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