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她们,夏氏就开始翻箱倒柜。她把自己的首饰盒打开,里面有一支赤金点翠的簪子,是她出嫁时母亲给她的陪嫁;还有一对银镯子,是虞小思去年给她买的生辰礼物。她把这些首饰都找出来,又去库房里翻出几匹上好的云锦,打算第二天拿去当铺当了。她没敢告诉虞小思,怕他担心,想着等把银子凑齐了再跟他说。
第一天,夏氏把首饰和云锦当了,得了十五两银子。第二天,她又去娘家找母亲借了十两。眼看还差五两,她正愁着去哪凑,忽然想起隔壁张屠户还欠着虞家三两银子的绸缎钱,她赶紧去催了催,张屠户正好刚卖了猪,就把银子还了。还差二两,她又找对门的绣坊老板娘借了二两。
到了第三天傍晚,夏氏终于把三十两银子凑齐了。她把银子用红布包好,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想着明天范氏母女来了,就能把银子给她们,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她累了一天,早早地就睡下了,小婢也在隔壁房间睡熟了。
半夜里,夏氏突然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她眯着眼睛往门口看,只见墙上被挖了个洞,洞里钻进来一个人。那人手里举着个火把,火光映着他脸上的刀疤,看着格外狰狞。他胳膊上挎着一把短刀,蹑手蹑脚地往屋里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角的木箱,显然是想偷里面的绸缎。
夏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心脏“砰砰”地跳得飞快,手心全是冷汗。那人走到木箱边,刚想动手撬锁,忽然瞥见了夏氏床头的红布包。他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伸手就把红布包抢了过来。他拿着火把照了照,打开布包一看,里面全是银子,顿时喜出望外,把银子揣进怀里,也不偷绸缎了,转身就从墙洞里钻了出去。
等脚步声走远了,夏氏才敢睁开眼睛。她摸了摸床头,红布包已经不见了,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那三十两银子是她费了好大劲才凑齐的,现在被偷了,范氏母女怎么办?黄财主会不会真的把纫针卖到窑子里去?她越想越绝望,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只觉得活着没意思。
她起身走到窗边,看见小婢还在隔壁房间睡熟,没敢叫醒她。她从衣柜里拿出一根白绫,系在窗棂上,踮起脚尖,把脖子伸了进去。就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心里还想着:要是有来生,一定要帮范氏母女把债还了。
天快亮的时候,小婢才醒过来。她想着去给夏氏端洗脸水,刚走到房门口,就看见夏氏吊在窗棂上,吓得尖叫起来。邻居们听见声音都跑了过来,赶紧把夏氏放下来,可她已经没了呼吸,四肢冰凉。
虞小思昨晚去乡下收账,天刚亮才回来。一进门就看见院子里围满了人,心里咯噔一下。他挤进人群,看见夏氏躺在地上,脸色惨白,顿时就懵了。小婢哭着把昨晚的事告诉了他,虞小思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他抱着夏氏的尸体,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当时正是夏天,天气炎热,可夏氏的尸体却既不僵硬,也不腐烂,就像睡着了一样。虞小思不忍心把她下葬,就把她放在家里的正屋里,每天都去守着。直到第七天,他才找了块好木料,给夏氏打了口棺材,把她葬在了村东的山坡上。
夏氏下葬的那天,纫针偷偷地跟在后面。等送葬的人都走了,她才跑到墓前,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她哭夏氏的善良,哭自己的命苦,哭老天爷的不公。哭着哭着,天上突然乌云密布,刮起了大风,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纫针刚想找个地方躲雨,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劈在她身边,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虞小思刚回到家,就听见有人说村东山坡上打雷劈了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赶紧又往山坡上跑。他跑到夏氏的墓前,只见坟墓被雷劈开了,棺材盖也翻了过来。夏氏躺在棺材里,竟然慢慢睁开了眼睛,嘴里还发出微弱的呻吟声。虞小思又惊又喜,赶紧把她抱了出来。这时,他才看见旁边躺着一个少女,已经没了呼吸,仔细一看,正是纫针。
夏氏缓过劲来,看着纫针的尸体,眼泪又掉了下来。就在这时,范氏也跑了过来。她昨晚就听说夏氏被偷了银子,还自缢了,心里一直不安。今天一早听说纫针不见了,就猜到她可能来夏氏的墓前了,赶紧往山坡上跑。看见纫针躺在地上,范氏一下子就瘫倒在地,哭着说:“我就知道她会来这里……昨晚她跟我说,想来看望夫人,我没答应,没想到……”
夏氏看着范氏哭得伤心,心里也不好受。她跟虞小思商量,把纫针也葬在自己的墓里。虞小思点了点头,让人把坟墓重新修好,把纫针的尸体也放进了棺材里。范氏千恩万谢,才哭着回去了。虞小思把夏氏背回家,请了个郎中给她调理身体。
没过多久,村里就传来一个消息:村北的马大被雷劈死了,尸体上还有一行红色的字,写着“偷夏氏金贼”。马大是个出了名的赌徒,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村民们都觉得他是罪有应得,就把这事报给了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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