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二十一年,晋地太原府的秋日来得早。一场冷雨过后,街巷里的青石板缝里积着水,倒映着檐角垂落的枯黄槐叶。城西的“悦来客栈”二楼,靠窗的方桌旁坐着个壮汉,正埋头扒拉碗里的羊肉烩面。
这壮汉姓赵,单名一个“烈”字,是附近阳曲县人氏。他生得身长八尺,肩宽背厚,胳膊比寻常人小腿还粗,脸上一道浅疤从眉骨划到下颌,是早年在塞外跟马贼搏斗时留下的。赵烈祖上是猎户,打小跟着父亲在山里跑,练就一身蛮力,寻常七八个人近不了他身。更奇的是,他从不学那些花里胡哨的拳脚招式,与人交手全凭一股勇力,要么掰断对方手腕,要么拎着领子扔出去,本地的拳师们跟他过招,没一个能撑过三招,都私下叫他“晋地熊”。
这日赵烈结了账,背着个粗布包袱往南走。他听说中州地面上武风盛,尤其是少林寺的武僧,个个身怀绝技,便想去见识见识。包袱里裹着几件换洗衣物,还有半块从家里带的胡麻油饼,走累了就啃两口,渴了就喝路边井里的水,倒也自在。
走了约莫半个月,过了黄河,就到了中州地界。路边的庄稼地里,玉米秆已经黄了,农户们正忙着收割,远远能听见镰刀割玉米秆的“沙沙”声。赵烈走得口干舌燥,看见路边有个茶摊,便走了过去。
茶摊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老汉,见赵烈身材魁梧,连忙招呼:“客官,喝碗凉茶不?刚泡的,解乏!”
赵烈点点头,找了个粗木凳坐下。刚喝了两口茶,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阵喧哗。抬头看去,只见三个穿着短打、腰扎布带的年轻人,正围着一个卖梨的老汉起哄。
“老头,这梨看着不错,给爷们拿几个尝尝!”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年轻人,伸手就去摘筐里的梨。
卖梨老汉连忙拦住:“几位小哥,这梨是要卖钱的,不能随便拿啊!”
“拿你几个梨怎么了?”另一个高个子年轻人推了老汉一把,老汉踉跄着差点摔倒,筐里的梨滚了一地。
赵烈皱了皱眉,放下茶碗站起身。那三个年轻人见他过来,三个打量了他一番,八字胡嗤笑道:“怎么?你想管闲事?”
赵烈没说话,走到老汉身边,弯腰帮他捡梨。高个子见状,上前一脚踹向赵烈的腰。赵烈头也没回,反手抓住他的脚踝,轻轻一甩。高个子“哎哟”一声,像个破麻袋似的飞了出去,摔在路边的土沟里,半天爬不起来。
另外两个年轻人吓了一跳,对视一眼,一起扑了上来。赵烈左躲右闪,伸手抓住一个人的手腕,轻轻一拧。那人“嗷”的一声惨叫,手腕软了下去。另一个人还想动手,赵烈抬腿一脚,踹在他膝盖上,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疼得直咧嘴。
“滚!”赵烈低喝一声。那三个年轻人连滚带爬地跑了,高个子临走时还回头瞪了赵烈一眼,撂下一句:“你等着!”
卖梨老汉连忙过来道谢:“多谢壮士出手相救!那三个是附近武馆的学徒,平日里就爱欺负人,没想到今天碰到您这样的高人!”
赵烈摆摆手:“举手之劳,不算什么。”他付了茶钱,又买了几个梨,继续往南走。没走多远,就看见刚才那三个年轻人领着十几个壮汉追了上来,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穿着青色劲装,腰里别着一把单刀。
“就是他!敢打我的徒弟!”高个子指着赵烈,对着中年汉子说。
中年汉子上下打量着赵烈,抱拳道:“在下是‘振威武馆’的馆主李虎,阁下打伤我的徒弟,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赵烈停下脚步,淡淡道:“你的徒弟欺负老人,我教训他们几句,有何不妥?”
“哼,在我中州地面上,还轮不到外人来管闲事!”李虎脸色一沉,拔出单刀,“今天我就来会会你,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说着,李虎挥刀向赵烈砍来。刀风凌厉,直逼赵烈面门。赵烈不慌不忙,侧身躲过,伸手抓住刀背,轻轻一掰。只听“咔嚓”一声,精铁打造的单刀竟被他掰弯了!
李虎吓得脸色煞白,手里拿着弯掉的刀,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这把刀跟着他十几年,斩过柴,劈过木,从没出过差错,没想到今天竟被人徒手掰弯了。
“还有谁要动手?”赵烈看着身后的壮汉们,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慑力。
那些壮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上前。李虎咽了口唾沫,抱拳道:“阁下好身手,是在下输了!”说完,带着徒弟们灰溜溜地走了。
赵烈继续往前走,心里却有些纳闷:都说中州武风盛,怎么碰到的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他不知道,刚才那个被他掰弯单刀的李虎,其实是少林寺俗家弟子,师从少林寺的玄空和尚,在附近也算有些名气。
李虎回到武馆,越想越气。他看着手里弯掉的单刀,又想起赵烈那轻松的模样,心里又怕又恨。他知道自己不是赵烈的对手,便决定去少林寺找师父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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