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阵“吱呀吱呀”的牛车声从东边传来,魏全抬头一看,只见一辆旧牛车慢慢走过来,车辕上坐着个汉子,身上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紬襦,布料虽旧,却浆洗得干干净净。那汉子约莫三十多岁,皮肤黝黑,手上沾着些木屑,肩上还扛着一把斧头,看模样像是个做木工活的。
魏全心里一动,连忙站起身,迎了上去,问道:“这位大哥,您是从东边来的?”
那汉子停下车,点了点头:“是啊,从清苑县过来,要去西边的邻村给人做些木工活,怎么了?”
魏全一看他穿的青紬襦,又听说是从东边来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希望,连忙说:“大哥,我家就在前面,今天家里备了些薄酒小菜,您要是不着急赶路,不如到家里歇歇脚,吃点东西再走?”
那汉子愣了一下,笑着说:“兄弟,咱们素不相识,你怎么这么热情?”
魏全连忙把王子贞卜卦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又道:“大哥,我母亲眼睛看不见,那位先生说您能帮她,求您跟我去家里看看吧。”
那汉子听了,有些为难:“兄弟,你可别误会,我就是个做木工的,只会做些犁耳、木凳之类的活,哪里会治病?你怕是找错人了。”
魏全却不肯放弃,拉着他的衣袖说:“大哥,您就跟我去看看吧,哪怕只是坐坐,我也感激不尽。”那汉子见他态度诚恳,又看他眼里满是期盼,不忍拒绝,便点了点头,把牛车停在村口,跟着魏全往家里走。
到了魏家,魏全先把汉子引到堂屋坐下,又给母亲说了一声,然后转身去灶间忙活。汉子坐在堂屋里,打量着屋里的陈设,见桌上摆着些针线活,窗边还放着个竹筐,里面装着半筐没织完的麻布,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不多时,魏全端着几碟菜走了出来,有炒青菜、炖肉,还有一碟腌萝卜,又把酒壶和酒杯摆上,给汉子倒了杯酒。
“大哥,您别客气,快吃吧。”魏全说着,又给汉子夹了块肉。
那汉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兄弟,我真不会治病,你要是想找郎中,我知道西边邻村有个不错的,要不我给你指个路?”
魏全摇了摇头:“大哥,我已经请过好多郎中了,都没用。那位卜卦的先生说您能帮我母亲,肯定不会错的。”他顿了顿,又说:“其实我也不奢求您能立马治好我母亲的眼睛,只要您能想想办法,哪怕只是试试,我也知足了。”
那汉子见他说得恳切,沉默了片刻,说:“既然你这么信我,那我就试试吧。不过我可先说好了,我只会做木工活,要是不管用,你可别怨我。”
魏全连忙说:“不会不会,只要您肯试,我就感激不尽了。”
那汉子放下酒杯,站起身说:“我做犁耳需要犁辕,你家有没有合适的木头?我先给你做个犁耳,说不定做着做着,就能想出办法了。”
魏全一听,连忙说:“有有有,我家院里有棵老槐树,还有几棵桑树,您看看哪个合适。”说着,就领着汉子往院里走。
院里的老槐树长得枝繁叶茂,树干粗壮,汉子围着槐树转了一圈,摇了摇头:“这槐树太硬,做犁辕不合适,容易断。”然后又走到院角的桑田边,桑田里的桑树都不粗,大多是用来采桑叶的,汉子看了看,也摇了摇头:“这些桑树太细,也不行。”
魏全有些着急:“那怎么办?我家就这些树了。”
那汉子抬头看了看四周,忽然目光落在了井口旁边的一棵桑树上。那棵桑树长得有些特别,枝干不是直的,而是弯弯曲曲的,一根粗些的曲枝正好伸到井口上方,叶子长得倒也茂盛。汉子走过去,摸了摸那根曲枝,又看了看井口,说:“这根曲枝倒挺合适,粗细正好,就是不知道韧性怎么样。”
魏全连忙说:“只要合适,您就砍吧,这棵桑树也不是用来采桑叶的,砍了也没关系。”
那汉子从肩上取下斧头,又围着那根曲枝看了看,然后举起斧头,朝着曲枝的根部砍了下去。斧头落下,“咔嚓”一声,曲枝应声而断,掉在了地上。就在曲枝落地的那一刻,屋里忽然传来了魏母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喜,又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全儿?是你在院里吗?我好像看见点东西了!”
魏全一听,心里猛地一震,连忙冲进屋里,只见母亲正扶着窗台,眼睛睁得大大的,正朝着窗外看。“娘,您能看见了?”魏全的声音有些颤抖,眼泪差点掉下来。
母亲点了点头,又揉了揉眼睛,说:“能看见,能看见院里的槐树,还能看见你……全儿,我真的能看见了!”她说着,伸手摸了摸魏全的脸,脸上满是激动的泪水。
魏全又惊又喜,连忙跑到院里,对着那汉子深深作了个揖:“大哥,太谢谢您了!我母亲真的能看见了!”
那汉子也愣了一下,看着地上的桑曲枝,又看了看井口,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根曲枝正好盖在井口上,挡住了阳气,井水的阴气又顺着枝干往上走,时间长了,阴气就滞留在你母亲的眼脉里,导致她失明。我把这曲枝砍了,阳气能顺着井口进来,阴气散了,你母亲的眼睛自然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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