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一天,妻子正在院里晒麦子——那是官府发的种子,她留了点做口粮。忽然听见院外有马蹄声,还有人喊:“借问一声,这里是不是隗照先生家?”
妻子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木耙“哐当”掉在地上。她定了定神,走到门口,看见一个穿着青色官服的中年男人,骑着匹黑马,身后跟着两个随从,马背上驮着公文箱。
“您是……”妻子的声音有点抖。
“在下龚季思,奉朝廷之命,去临海郡公干,路过此地,”中年男人勒住缰绳,目光温和,“听说这里有位隗照先生,精通《易经》,特来拜访。”
龚……姓龚!妻子捂住嘴,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五年了,丈夫的话,真的应验了!
她赶紧把龚季思请进院:“先生快请进,我是隗照的妻子。他……他已经过世五年了。”
龚季思愣了愣,从马上下来:“过世了?可惜了。我早闻隗先生大名,想请教些《易经》的问题,没想到……”
妻子擦了擦眼泪,转身进屋,从里屋的木箱里拿出那块桃木片,双手捧着递过去:“先生,我夫君临终前说,若有个姓龚的使者来,就把这个给您看。”
龚季思接过木板,对着阳光看了看。木板上的朱砂符号已经有些褪色,但依稀能看出是个卦象,像是“否”卦变“泰”卦,又不太像,符号旁边还有几个小字,是“五载当归,金在堂隅”。
他皱着眉,沉吟半晌,没说话。随从在旁边说:“大人,赶路要紧,别耽误了时辰。”
“等等,”龚季思摆摆手,眼睛盯着木板上的符号,忽然笑了,“有意思,有意思。隗先生这是考我呢。”
他对妻子说:“能借个地方吗?我想卜一卦。”
妻子赶紧把他请进堂屋,搬来案几。龚季思从公文箱里取出蓍草,摆在案上,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拨动蓍草,嘴里默念着什么。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落在他专注的脸上,也落在案上的桃木片上。
三郎躲在母亲身后,好奇地看着这个官老爷。他听母亲说过,父亲以前也这样摆弄蓍草,能算出谁家丢了鸡,谁家要添丁。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龚季思睁开眼睛,看着卦象,又看了看木板,恍然大悟,拍着大腿说:“妙哉!隗先生真是高明!”
妻子和三郎都愣住了:“先生,怎么了?”
“隗先生不是让我还他钱,”龚季思指着木板,“他是藏了金子,托我帮他取出来啊。”
他解释道:“这木板上的符号,是个变卦,‘否之泰’,意思是‘否极泰来’,暗指五年后饥荒过去,天下太平。‘五载当归’,说的就是五年后我会来;‘金在堂隅’,是说金子藏在堂屋的角落。”
他又指着自己的卦象:“我这卦也显示,东南方向有金气,离墙一丈,深九尺,装在‘坤’器里——坤属土,又是容器,应该是陶缸之类的东西。”
妻子听得目瞪口呆:“金子?我夫君藏了金子?”她在这屋里住了十几年,从没听说过有金子。
龚季思点点头:“隗先生知道我懂《易经》,才用这种方式留信。他怕直接告诉你,你守不住秘密,或者提前挖出来,惹来祸事。等五年,饥荒过去,我来了,才算时机成熟。
妻子赶紧找来锄头和铁锹,按照龚季思说的,在堂屋东南角开始挖。三郎也跑过来帮忙,用小铲子刨土。
龚季思站在一旁,指挥着:“再往东一点,对,就是这儿,离墙刚好一丈。”
起初挖出来的都是黄土,夹杂着几块碎砖。挖了约莫三尺深,妻子的锄头碰到个硬东西,“当”的一声。她心里一紧,放慢了动作,用手扒开泥土——是个青瓷缸的沿!
三郎欢呼起来:“娘!有东西!”
妻子的心跳得像擂鼓,小心翼翼地把缸周围的土清理掉。那是个半人高的青瓷缸,正是当年岳父送的嫁妆,她一直以为里面装的是旧衣物,早就忘了它的存在。
龚季思说:“再挖深点,把缸整个露出来。”
挖到九尺深时,青瓷缸终于完全显现出来。缸口用一块红布盖着,布上还压着块石头。妻子掀开红布,倒吸一口凉气——缸里装满了金锭,一个个黄澄澄的,闪得人眼睛都花了,粗略一看,足有几百斤!
“真……真有金子!”妻子的声音都在发颤,眼泪又流了出来,这次是喜极而泣。她终于明白,丈夫临终前为啥不让卖房子,为啥说五年后会有钱——他早就为她们母子铺好了后路。
龚季思看着满缸金子,感叹道:“隗先生不仅精通易理,更有远见啊。他知道乱世之中,钱财外露会招祸,所以用这种方式藏起来,等太平了再取,既保了安全,又能让家人安稳度日,真是大智慧。”
他从马上取下一个小布包,递给妻子:“这是我随身带的一些干粮,你们先吃着。金子太多,你们母子俩不好保管,我在临海郡办完差会回来,帮你们把金子换成铜钱,存在钱庄里,用着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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