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举着灯笼照过去,墙根下滴着串暗红的血珠,还有块一尺多长的皮掉在地上,青黑色,带着硬邦邦的黄毛,像块烂牛皮。他捡起那块皮,恶狠狠地往地上啐了口:“再敢来,打断你的腿!”
说来也怪,那晚之后,张氏的烧竟退了,第二天就能坐起来喝粥,只是见了黑影就哆嗦,再也不敢在夜里出门。可到了夜里,数里外总传来凄厉的呼喊声:“陈黄石!为什么不还我皮!”那声音尖得像指甲刮玻璃,听得人心里发毛,一夜接一夜,足足喊了一个多月。
黄石被吵得整宿睡不着,眼窝都熬黑了,更恨这妖怪叫他原名。“黄石”这名字是他娘起的,盼他像石头似的结实,可被这夜叉叫着,倒像是沾了晦气。他干脆卖了宅子,带着张氏搬到了颍州城里,改名叫“越石”——越山之石,比普通石头硬三分。
搬到城里后,那呼喊声果然没了。元和十五年,陈越石进京赶考,竟一举考中进士,后来官至蓝田令,把张氏也接去了任上。有人说他是被夜叉吓出了血性,也有人说那夜叉是来渡他的,挨了那顿打,反倒把霉运打跑了。
会昌二年,陈越石病逝时,张氏还在他灵前念叨:“要不是当年那顿打,哪有后来的日子哟。”烛火在灵堂里跳,恍惚间,倒像是许多年前那个秋夜的烛影,只是再没了那粗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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