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出声。”旁边的师兄捂住他的嘴。
就在这时,禅房里突然炸出一声惨叫,尖得像被刀子剜了肉,正是行蕴的声音!几个小沙弥吓得差点瘫在地上,明心腿一软,手里的木鱼“咚”地掉在地上,滚到禅房门口。
“怎么了?”明心颤声喊,里面却没回应,只有“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骨头被嚼碎,混着粗哑的怒骂,“贼秃奴!敢对佛前灵体起龌龊心!”那声音根本不像女子,倒像两头野兽在嘶吼,夹着点生硬的胡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快去叫人!”师兄推了明心一把。
等寺里的僧人举着灯笼赶到,禅房门已经从里面锁死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僧人合力撞门,“轰隆”一声,门板应声而倒。灯笼的光瞬间涌进去——只见禅房的地上溅满了暗红的血,墙角的帐子被撕成碎片,两个黑影正背对着门口蹲在地上,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站住!”为首的老僧大喝一声。
黑影猛地转过身,灯笼的光刚好照在它们脸上——哪里是什么女子婢女?分明是两个夜叉!青黑色的皮肤紧绷在骨头上,嘴里的獠牙足有三寸长,嘴角还挂着血肉,眼睛是浑浊的黄色,正恶狠狠地盯着门口。它们的头发像钢针似的竖着,手里各攥着半条染血的僧袍袖子。
“是壁画上的夜叉!”有僧人失声喊道。
众人这才看清,佛座后墙那幅《护法夜叉图》上,两个夜叉的位置正空着,墙皮簌簌往下掉灰,像是刚被硬生生撕下来的。
两个夜叉对视一眼,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纵身一跃就撞破了窗户,黑影在月光里闪了两下,转眼就消失在远处的山林里。僧人们冲进禅房,只看见满地狼藉——行蕴的禅榻被劈成了两半,地上的血迹里混着碎骨和毛发,那尊白天被行蕴夸赞的化生像摔在墙角,黑曜石眼珠不知被谁抠了出来,只剩两个空洞的窟窿,正对着门口,像在无声地嘲笑。
几日后,经行寺的僧人在后山的枯井里找到了行蕴的残骸。下葬那天,明心捧着那尊缺了眼珠的化生像,忽然发现它的嘴角像是被人用指甲掐过,留着几道深深的刻痕,像个诡异的笑。
从此,大雄宝殿的长案上再也没摆过化生像。只有佛座后墙的壁画前,多了个小小的香炉,每日早晚,都有僧人来烧三炷香,烟雾缭绕里,那两个夜叉的位置始终空着,墙皮剥落的痕迹越来越深,像道永远不满的伤口。
有新来的沙弥好奇问起,老僧们只会叹口气,指着空荡荡的壁画说:“有些玩笑,开不得。佛前的眼睛,看得清每颗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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